皮膚已經沒有溫度,有點僵硬。
這種溫度、這種觸感,令人心碎。
我忍不住彎下腰,抱住了他,吻了吻他冰涼的臉。
這是我爸爸。
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
我不知自己在太平間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是被人拉走的,有人問了我幾句話,可能是辦案人員吧?
我胡亂地答著,而后范伯伯便帶我回了家,并對我說“案子那邊律師會安排,我請的是你爸爸那位好朋友,你盡量休息,保重身體。”
他說著,忽然摸了摸我的額頭,擔憂道“你在發燒了,我這就去請醫生。”
醫生很快就來了,是梁醫生。
他頭發凌亂,亂七八糟地套了一件t恤,見我看他,露出一臉尷尬,說“抱歉,知道的匆忙,我沒來得及打理自己。”
我沒說話。
明知該寒暄幾句,卻根本說不出話。
梁醫生也沒多言,給我檢查了一下,說要我休息,并給我掛了個水。
我望著他出去的背影,隔著半開的門,可以看到他在門口跟人講話,不過因為角度的關系,我看不到另一個人是誰。
可能是范伯伯吧?說實話我并不關心。
我現在完全被這個消息打垮了,整個人就像是地震后被壓在預制板下似的,渾身都廢了,一動也不能,只有無盡的痛。
我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只知道有人推開了門。
是繁華。
他坐著輪椅,孫姨陪著他。
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倆來到床前,仍舊沒有說話的念頭。
孫姨把手里的托盤放到了床頭,繁華說“吃點東西吧,你一天沒吃飯了。”
已經過去一天了嗎?
我怎么可能有食欲呢?
只是呆呆地看著他,感覺很抽離。
不知過了多久,孫姨出去了,繁華移動輪椅,拿起了碗,說“我喂你好么?”
說著,他夾起一筷子菜,朝我遞了過來。
我搖了搖頭,揮手擋開他,菜掉到了被子上,也沒有心情去理會。
繁華見狀,放下了筷子,滿臉溫柔地望著我,說“你爸爸最關心的是你的健康,如果你病倒了,才是他最難過的。”
我搖了搖頭“他已經不會難過了。”
人死燈滅,我爸爸沒了,我沒有爸爸了。
他不會難過了,呼吸停止,心跳停止,他已經沒有感覺了。
繁華沒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著,我不想說話,繁華也不吭聲,就這樣望著我。
時間仿佛停止了,這個屋子就像與世隔絕。
直到門板上忽然傳來敲擊聲,接著一個女傭開了門,然后范伯伯走了進來。
他一看到繁華立刻就說“哎呀,你怎么不躺著去?你現在能坐起來嗎?”
繁華說“我沒事,我想陪著菲菲。”
“躺著去。”范伯伯命令道,“快點好起來,別再折騰了!”
繁華被女傭推出去了。
待他關上門,范伯伯才對我說“不是伯伯不想讓他陪你,實在是他需要保養身體,身體好些,能幫你分擔一下孩子。”
我點了點頭,但其實并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吃點東西,睡個好覺。”范伯伯說,“你爸爸跟我說過很多次了,最怕的就是你身體不好。”
我說“我爸爸已經沒了……”
“沒了就能不聽爸爸的話了?”范伯伯說著,端起碗道,“乖乖吃點飯,睡一覺,明天還要忙別的事。”
我勉強吃了幾口飯,范伯伯見狀這才離開。
接下來我也的確睡了一會兒,但很快就被噩夢弄醒。
往后的幾天,雖然律師在安排,但事情仍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