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等我老時,也患這病吧。
這樣便可忘記悲傷,舒舒服服地過幾年好日子,然后在它惡化到不能自理之前死去。這可稱得上最幸福的晚年了。——倘若我還有晚年的話。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正當我準備開口說話時,繁爸爸忽然出聲了“菲菲呀!”
“嗯?”
他突然變得好嚴肅。
“那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他小心翼翼地問,“不要怕,爸爸向著你。”
我不禁一愣,說“沒有。”
“你瘦了這么多,氣色也不好,還是一個人來,肯定是他讓你受委屈了。”繁爸爸一臉認真地說,“不要怕,爸爸給你收拾他,跟爸爸說,嗯?”
“……”
“哎呀,”他又著急起來,“別光哭呀……”
一邊拿出手怕在我臉上擦著。
我看向他,他真的很老了,臉上溝壑遍布,滿是皺紋。
此前因為兩只被抓,我一直對他懷有芥蒂,覺得肯定跟他有關。
但現在當他這樣關切地對我,我又……
老半天,我才冷靜下來,抽了抽鼻子說“真的不是因為他,我就是……很久沒見您了,很想您。”
繁爸爸依然不信,鍥而不舍地追問“那囝囝呢?他怎么讓你一個人來?”
我說“他……”
正不知該用什么借口,門突然響了。
來人是穆雨。
“尼可拉斯爺爺!”她一進來就高興地喊,“我找到……咦?”
她發現了我“麻麻!”
說著,高興地撲進了我的懷里。
隨之而來的還有穆騰和穆云,以及蘇憐茵。
繁爸爸從身上挎著的口袋里掏出禮物來送給他們,三只接過來拆開,又在我身上笑鬧了一會兒,這才被蘇憐茵的兒子叫走,說是去看小baby。
繁爸爸也被他們叫走了,一轉眼,客廳里就只剩我跟蘇憐茵兩個人。
蘇憐茵今天穿得是淡藍色的連衣裙,看上去冷淡而素雅。
其他人出去后,我本欲跟上,見蘇憐茵坐下了,便也坐下,問“有什么事么?”
“你跟爸爸聊了什么?”蘇憐茵打量著我,目光有些警惕。
我說“我沒說繁華的事。”
“那你哭什么?”她果然問。
我說“只是很想他。”
其實還覺得很抱歉。
這位老人是真心待我的,在我爸爸剛離開的那段最難熬的日子,是他像一個父親那樣關心著我。
一想到后面的那些事,我就覺得很抱歉,很心酸。
雖然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蘇憐茵顯然并不相信我說的,她謹慎地看了看我,說“孩子們說,你跟我爸關系很好。”
“是。”我說,“在我爸爸走的時候,他一直關心著我,對我很好。”
“所以千萬不要做讓他傷心的事,”她問,“好么?”
我說“你放心吧,我不會對他亂說話的。”
蘇憐茵點了點頭,身體放松,靠到了沙發背上。
我見她端起了水杯,便問“還有什么話么?”
她輕輕地抿了抿杯沿,朝我看過來的目光頗有幾分玩味“跟我媽媽聊天的感覺如何?”
我說“壓力很大。”
“嗯,”蘇憐茵說,“我媽媽不喜歡你。”
看來她是在提醒我。
“她很喜歡你這兩個孩子。”她看著我,目光飽含暗示,“你明白么?”
我說“我想我明白。”
“不要再忤逆她了。”蘇憐茵說,“她的病越來越重了,所以她急于安排好每個孩子,希望每個孩子都能過得好。”
我點了點頭。
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估計是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