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然后我就想讓他死,我恨他,崽崽,我恨他,他憑什么這么對我?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他,我好恨,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偏偏是我?”
“是啊。”鹿幼歌平靜道,“為什么會是你?”
“所以我去找到了他。”曲曉冉情況看起來非常不好,她看著鹿幼歌,神色間有些癲狂,又強(qiáng)行壓制著這份瘋狂,她輕聲說,“我想讓他去死。”
鹿幼歌問“所以,你做了什么?”
“我對著他照射了,可是沒有用處。”曲曉冉坐在椅子上,突然平靜了,“所以我用綁著他的那根繩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撒謊。
鹿幼歌垂下眼眸。
她那時候觀察過綠豆眼的尸體,雖然很快被曲曉冉拉走了,但是她很確定,綠豆眼的脖子上沒有致死的勒痕。
“我看著他掙扎,”曲曉冉繼續(xù)說著,她低著頭,又坐在椅子上,鹿幼歌看不到她的神色,“就像我掙扎求他放過我一樣,他沒有放過我,我也沒有放過他。”
“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人的生命真的好脆弱,又好堅強(qiáng),足足五分鐘,他才斷氣。”曲曉冉膝蓋上的手緊握著,“我好害怕,可是又沒有那么害怕。”
“宋柯說得對,一旦放出內(nèi)心的猛獸,就很難再平靜。”她猛地抬頭看向鹿幼歌,“我以為他死了,我就可以平靜了,可是不行,鹿幼歌,我一閉上眼,就想到我是怎么被欺負(fù)的,看到他是怎么死在我繩子上的。”
“我看到好多人在指責(zé)我,問我為什么不去死,說我已經(jīng)不干凈了,又變壞了,殺人了,為什么不去死?說我好可怕,他們怕我會殺害他們,為什么?我不會的,我不會的,我不會的。”
“我不會的,我不會的。”
她捂著臉痛哭起來,悶聲抽泣道“我真的不會的。”
鹿幼歌將手搭在她肩膀上,“這當(dāng)然不是你的錯。”
曲曉冉頓了頓,悶聲痛哭起來。
鹿幼歌沒有再說什么,她就保持著這個動作,站在曲曉冉面前,手搭在曲曉冉的肩膀上。
曲曉冉一直在哭,鹿幼歌轉(zhuǎn)頭看向走廊,走廊宋柯大約是來找她們,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宋柯對上鹿幼歌的視線,對鹿幼歌點(diǎn)點(diǎn)頭,就回去了。
鹿幼歌想,起碼在下午的學(xué)習(xí)時間結(jié)束前都不會有人過來了。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曲曉冉才恢復(fù)過來,抽抽搭搭地用抽紙擦了擦鼻涕眼淚,“對不起哦,我真的太害怕了。”
“沒什么好害怕的。”鹿幼歌道,“你只是殺了一個殘渣。如果不能回去,一輩子在這個地方,可能殺得不止一個;如果能夠回去,現(xiàn)實(shí)里也不一定有這個人的存在,就算有這個人。”
“故意殺
人,處死刑、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鹿幼歌平靜道“你自首,加未成年,死刑是不可能了,那就是無期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只要你表現(xiàn)好,可能還會減輕。”
“這是最壞的結(jié)果。”
“如果你是擔(dān)心周圍的聲音,可以去沒有人認(rèn)識你的地方,再者我們經(jīng)歷了這么一段時間,根據(jù)我的觀察,出去之后,百分之九十九的同學(xué)都會把彼此當(dāng)做最信任的人。”
“就算你家人拋棄你,他們也不會。”
“所以,沒什么可怕的。”
曲曉冉“……”
“可是十年……”
“你現(xiàn)在十七歲,十年后也才二十七歲。”鹿幼歌頓了頓,“我會記得給你送飯的,聽說里面的飯不好吃。”
曲曉冉一時之間,沒有了傷心的,只想問問她,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手上有多少人命!
鹿幼歌并不在乎,沒有一個是她親自上手,只要她不承認(rèn),牢飯就追不上她。
她也不需要什么安慰,但是曲曉冉看起來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