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木兒一向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
推著輪椅轉過身去,身披重甲的真金緩緩走了過來。
隨著帖木兒的眼睛緩緩閉合,身后響起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喊。
牢獄的陰暗并不在于它終日不見天日,而在于這其中所可能發生的種種見不得光的事情。
歷史上演無數年,也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當真數得清楚人類到底發明了多少刑具,以及有多少種折磨人的手段。
而這些,絕大部分都出現在陰暗的牢房之中。
雪影即便有功力護體,但也沒能挺過多久。
對于武林人士,朝廷自然有相應的辦法。
這還是帖木兒看在雪影的特殊性上,讓真金手下留情的結果。
當然,現在的他,不會再有心軟的感覺,因為他也需要活下去,以及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去做。
“小王爺,她暈過去了。”真金悶聲悶氣的聲音從盔甲中傳來,在陰暗的牢房之中顯得更讓人心煩。
帖木兒強行抑制住心中的煩悶,轉過輪椅看了一眼斜躺在刑椅上的雪影,眼睛之中飛快閃過一絲不忍,又當即收斂,道,“想辦法把她弄醒過來,接著再問。”
真金深深地看了帖木兒一眼,沒有回應。
帖木兒抬頭,朝著真金怒目而視,嘶啞的喉嚨之中發出一聲輕嗯。
真金慌忙行了一禮,澀聲道,“小王爺,若是用其他刑罰,恐怕會對她的身體產生嚴重的損傷,不成”說話間帶著幾分猶豫。
帖木兒斜睨了一眼真金,冷聲道,“說。”
真金應了一聲是,略帶遲疑地道,“不成讓鳳三將五毒派過來,聽說”
話尚未說完,真金便感到一道寒光射向自己的腦袋,驚得不敢再說。
那是帖木兒的目光。
“卑職將她弄醒,接著訊問。”真金略顯慌亂地道。
卻不料帖木兒看了看陷入昏迷的雪影,有些疲倦地說道,“罷了,先請個大夫幫她瞧一瞧,容本王再想一想。”
真金止住腳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推著輪椅緩緩走向牢門口的帖木兒。
孤零零的輪椅,在空曠的牢道之中,顯得有些孤寂。
大夫自然早就已經侍立一旁,真金再如何糊涂,也不至于不知道雪影的特殊性。
否則他也不會擔憂對其造成嚴重損傷的問題,只是他想到了五毒訊問手段的高超,卻沒有想到五毒的殘忍會在帖木兒心中帶來多大的沖擊。
帖木兒當真會允許曾經短暫屬于自己的女人,在五毒那個變態的手中掙扎么?
真金侍立在帖木兒身后五步,以便第一時間對帖木兒的指令作出響應。
帖木兒有些悵然地抬頭看著陰沉的天空。
他很討厭白城,從他到來后,便未曾有過一個好天氣。
如果說在白城之中,還有什么讓已經深陷九幽的他心生暖意的話,那定然就是現在牢中的那個女人了。
只是現在,他需要她。
醉香樓的重要性,所有人都忽視了。
作為鏈接白城和風雨間的關鍵環節,其中隱藏了多少秘密,以及財富,誰也無法想象。
恐怕就是雪影也無從知曉。
而作為失去依靠的白綺羅,依然在堅毅地堅持著,或者說,是待價而沽。
鳳三動作最多,其中大多都是代表他的意志,可惜白綺羅并不愿意相信他。
更為關鍵的是,帖木兒想要絲毫不損地將這套成熟的暗間系統繼承過來,作為他未來的根基。
而雪影,如果不能作為他與白綺羅之間的牽線人,那就只能是想辦法從她口中打開醉香樓的缺口。
他不相信雪影在醉香樓中沒有暗子。
帖木兒有些累了,腦袋無力地靠在輪椅之上,閉上了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