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甫山垂眸聽著,整個人籠罩在冰雪之中。
即便蕭甫遠已經死了,已經被除族,可此時再掀開他的真面目,還是無法做到心如止水。
“令尊的確很能揣測人心。蕭甫遠那般聰明的人,肯為他所用。那間有密道的外書房,本王沒有給三弟用,分給了他。他就那般輕易地把密道告訴了你們,不給蕭家留一絲活路。”
沈昊年微笑,“蕭甫遠曾遞消息說,榮國公冷清冷性,心硬如鐵,不相信任何人,唯獨對他有幾分信任。偏偏你最信任的兄弟辜負了你,看來你還是很介意。”
蕭甫山眸光幽冷,橫橫掃向他,“他已經被蕭家除族,不是本王兄弟。拜令尊所賜,蕭府家宅不寧,兄弟鬩墻。”
“你身在官場,又權傾朝野,這些都是你該當承受的。”
沈昊年緩緩一笑,“不過,你現在做事的手段可不夠狠辣了,居然留下了蕭甫遠三個孩子的性命。我細想了下,應該是丫頭,把你這塊千年寒冰給融了一個角。”
蕭甫山淡聲道,“稚子無辜。”
沈昊年輕哼了聲,“你裝的還真像,瞞過了丫頭,也瞞過了我。你分明就是順勢而為哄了丫頭開心,又拿著他們當誘餌,想釣出來蕭甫遠身后的人。白白折損了我那么多屬下……到現在,還有人在你那里關著受刑吧?”
蕭甫山喝了口茶,算是默認了。
沈昊年想到這個人可能是自己的女婿,忍不住又說了句,“陰險狡詐。待我認回了丫頭,一定好好跟她揭穿你的真面目。”
蕭甫山冷冷掃了他一眼,“好歹他們三人還活著,本王不算騙內子,也從未利用她。說起真面目,沈公子的真面目若是內子知道了,她還會信你什么?”
沈昊年被踩到痛處,臉色沉了沉。
他手指敲了敲桌子,“怎么菜還沒有上?”
站在他身后的喬三忙道,“屬下去看看。”
他打開門出去,不多久就回來了,身后跟著掌柜和幾個伙計魚貫而入。
一道道紅艷艷的菜擺上了八仙桌,香辣撲鼻。
掌柜的長長作揖,臉上堆著笑,“王爺,沈公子,飯菜早就備好了,怕擾了二位談興,小的一直在外面候著。”
沈昊年沉著臉,胸中的悶氣無處發泄。
掌柜的忐忑地站在那里,不知自己錯在哪里。
喬三擺了擺手,讓他們退了出去。
蕭甫山已經拾箸吃了起來,軍中養成的習慣,他吃的看似不緊不慢,實則很快。
他平日里陪著幼菫吃飯,盡量放慢速度陪著她,她也能多吃些。現在在外面不必顧忌,不過片刻,桌上的飯菜便少了大半。
沈昊年嫌棄地皺了皺眉,終于找到了發泄口,“粗俗。好歹是個王爺,總該優雅些。”
蕭甫山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本王戎馬倥傯十幾年,尸山血海趟過來的,優雅是什么?”
他抬眼看了看沈昊年,“不過,沈公子與本王不同,即便殺人如麻也能優雅從容。”
沈昊年示意喬三撤了飯菜,方說道,“我不喜歡殺人,殺人如麻從何說起。”
蕭甫山冷笑,“長街血洗皇室,能有這個實力,你手上染的血怕是洗也洗不凈了。”
沈昊年笑了笑,展開修長如玉的手掌,煞有其事地看著,“安西王,你雖聰明,不過有些事可不見得如你所想那般。比如蕭甫遠,你到他死都沒看透他。”
蕭甫山想到宮變那日,蕭甫遠被自己一箭刺中心口,臨死前說的那一番話,竟沒一句是真的。偏自己還信了他所言,直到今日,才得真相大白。
蕭甫遠與成王合作,不過是沈昊年的一步棋罷了。他原還奇怪,蕭甫遠怎么會甘心為成王所用,成王此人有心計,但是不足以讓他臣服。
他看向沈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