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桓生冷笑:“柳兄倒是一貫很識相,那不如你再勸勸你的陛下,她好像不怎么愿意啊。”
柳微之看向謝梓材時,眼里就寫了安心二字,而后笑著對魏桓生說:“不如這樣,你押著她到城門口去見我堂兄,然后把我綁在這兒,堂兄必然聽她的號令,且我在你手里,她難道會不顧我的死活嗎?”
說完這話的時候,謝梓材靜了片刻,盯著柳微之眼神忽變。
“你憑什么來換我?你算什么東西?我憑什么要為你退兵?滾!滾回去!敢讓他們退一里,我饒不了你!”
在外人看來,他在京城跪拜了魏桓生,也因為此事,謝梓材不能讓他重新待在身邊,而他又在那時候自請離開,無疑是背棄了謝梓材。所以此時謝梓材是這樣的態度,也不難解釋。
“陛下……”柳微之輕聲,而后彎起嘴角,眼神溫潤如初見時,“聽話。”
她要瘋了,她不會真的以為柳微之真的是方才說的這樣想,他是柳仁的兒子,他會做什么……只要想到這兒她就開始猛烈掙扎起來。
“閉嘴!你憑什么替我做主!魏桓生你敢讓我去見柳行之,我立刻讓他踏碎你的頭顱!”她嘶喊著。
見謝梓材這個樣子,魏桓生倒是來了興致,略思索了一陣后叫手下的人將謝梓材從椅子上卸了下來。
“去吧,帶咱們的太女,去見見城樓下的人。”魏桓生輕嘆說。
“放開!你給我放開!魏桓生你敢讓我過去,我立刻就讓他們踏平此處!”她叫喊著,看著那門關上的時候,柳微之眼神平靜,嘴角還莫名有笑意,她心中糾起鬧騰得更厲害,卻怎么樣都掙脫不開。
多年之后她再想起那時的柳微之,他的平靜從未這么讓她害怕過,神色淡淡,眼神通澈,他在看她走遠,在祝她走遠,但那雙眼睛里,沒有他自己的來路。
“不過說起來,當初你將她身邊的位置讓給了楊祁,現在可后悔了?”魏桓生看謝梓材走后笑問。
“你從前,不會無聊到拿這樣的事來磋磨你的犯人的心智,更何況你很清楚,我不會受此影響。”
“也是,只是覺得,我雖然也算是差點白忙一場,也比不上你,作繭自縛。無法回到江北,柳家的勢力就敵不過江南,你這輩子都沒辦法在她身邊的。”
柳微之忽而也笑了,卻挑眉問:“覃泉柔,逃跑了吧,在你的皇后的幫助下跑的。”
聞言魏桓生的臉色就變了,他拿柳微之的情羞辱他,柳微之亦可以這樣做。
“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我哪點不如你,這么一個作繭自縛,自作聰明的人。”魏桓生還是放不下。
“這世上沒有完人,我們都有令人嫌惡的一面,只是恰好,愛慕者不在意,能容忍罷了。只可惜,她忍不了你。”
他這樣挑釁魏桓生的后果就是被狠狠踢了一腳,正在魏桓生想要接著對他施刑的時候,內侍慌張跑了上來。
柳微之被踢得疼痛得眼前發昏,恍惚的時候聽到魏桓生說了個“走”字,而后留下了一隊侍衛看管著他。
“禍國殃民者,何以稱帝?”柳微之最后笑著大喊,隱約見到魏桓生冷著臉回頭看了他一眼。
走了,都走了,此刻他喉頭卻涌上了濃重的血腥味兒,他笑著咳嗽,也動彈不得。
好不容易才清凈片刻,而后他鼻尖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耳邊逐漸出現了兵戈之聲,似乎又廝殺起來。
外頭又開始攻城了。
隱約間他好像見到了柳仁,他的父親正在下棋喝酒,見到他,倒是鮮有地笑了。他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個年歲死去,從前以為父親做不成的事業,他一定會做到,這亂世積弊,他遲早要找到機會滌清。擇明主,只是明主將功成,他卻沒有這個力氣了。
恍惚間他又見到當初成親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