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逢春見他臉色發白,連手都不大穩,便上前按住對方的肩膀“要幫忙嗎?”
謝刃搖頭,方才在拿到布包的瞬間,隔著薄薄一層布棉,他其實已經感覺到了幾分差異,那些斑駁的蛛網像是徹底消失了。
月映野等不及,從他手中一把抽過布袋,將鏡子倒出來,追問“此物有何異常?”
謝刃看著那平滑如水的鏡面,耳邊如平地滾雷,炸得整個人都懵了。他腦子渾渾噩噩,渾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等到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一片鬧鬧哄哄里,被月映野一把了拖下飛劍。
“謝刃!你到底要去哪兒?”
“寒山。”
…………
寒山山巔有曜雀金殿。
前來參拜的幾十名弟子因帝君遲遲不歸,又不敢走,只得各自尋了空屋住下。譚山雨膽小,再加上本身就不喜歡這處大殿,入夜時分,一場浩浩暴雪壓金頂,越發顯得天地一片鬼哭狼嚎,瘆得慌,他便連溜帶躥地擠到了兄長床上,小聲商議“哥,咱們明日就回家吧,反正帝君肯定沒記住你我的名字,也肯定沒什么事需要大明宗去做。”
“拜帖都已交了,中途偷溜回去成何體統。”譚山曉道,“況且帝君走得那般匆忙,定是哪里又出了亂子,你我留在寒山,關鍵時刻或許還能幫上忙。”
譚山雨嘀咕“那要等到何時去?”
“即便要走,也不該是咱們大明宗第一個走。”譚山曉道,“你若實在無事可做,便去這大殿內外多看看,墨家的建筑機關天下一絕,旁人想看還沒有機會。”
譚山雨裹著被子,依舊興致缺缺,原本想著此行或許還能約一約瓊玉上仙與謝公子,共同登高臺飲美酒,這下可好,想見的人沒見著,反倒連年都要留在這空寂寒冷的金殿中過了。
看建筑機關有什么好玩的?
可除了看建筑機關,似乎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
于是翌日清晨,譚小公子便開始百無聊賴地轉出來轉出去,而其余宗門的弟子心里也正后悔呢,你說參拜帝君這種隨時都能做的事情,何必要占個頭茬?吃一塹長一智,下回堅決不趕早!
這天午后難得雪停。譚山雨新尋了一處打瞌睡的好地方,兩道圍墻三棵高樹,恰可以用來掛一張吊床,而且附近也沒有刺目的金光,隱蔽又舒坦。
他使勁伸了個懶腰,又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張薄毯,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嚴實后,正欲赴周公之約,眼前卻驟然掠過一道金光。
鐺——
悠長渾厚的金鐘聲一下又一下,傳遍整座寒山。
“帝君回來了!”
各宗門弟子急急忙忙趕往前殿,譚山曉自然也在其中,可眼看隊伍都列整齊了,曜雀帝君也已坐回主位,自家弟弟卻依舊不見蹤跡,心中不免焦急,頻頻伸長脖子往外看。旁的弟子見狀,壓低聲音從牙縫里往外擠字“譚兄,你看看帝君烏云壓頂的神色,怎還敢左顧右盼?快些站好!”
“……唉。”譚山曉嘆了口氣,重新站直,耳中卻也聽不進去那些大道理。不過幸好,譚山雨沒多久就溜了進來,躡手躡腳站在最末位,低著頭未發一語。他臉色慘白,看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手也緊緊攥在一起,骨節泛出白。
曜雀帝君停下訓示,目光沉沉投了過去。
譚山雨身體晃動兩下,“砰”一聲,竟然雙目一閉昏死過去。
“小雨!”譚山曉被嚇了一跳,其余弟子也趕忙圍上前,幫著將這面無血色的倒霉鬼扶回房中。
聽到屋門“吱呀”落鎖,譚山雨雙臂一伸,直挺挺從床上坐了起來。
譚山曉被他這詐尸的“英姿”嚇了第二跳。
“我剛剛是裝昏的!”譚山雨掀開被子,急道,“帝君將瓊玉上仙綁回來了!”
譚山曉聽得稀里糊涂“帝君為何要綁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