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律年少老成,性格孤僻,在情欲的事情上也是一副禁欲做派,易感期都以抑制藥物度過,不會多想那件事的滋味。
林茶彎下身去擦小腿。嚴明律的目光自他的背順流而下。清瘦軀體里脊骨凸起,呈山嶺狀延綿到尾椎。
嚴明律是靜觀其變的人,他從不主動追究林茶接近他的真正原因,因為他要等林茶自己露出馬腳。他拿得清林茶的脾氣,逼他是不會有結果的,就算他肯說,也難保說的是真是假。
但現在不一樣,他喝醉了,而喝醉以后聽話極了,嚴明律讓他把自己擦干凈,他就勤勤勉勉地干起活來,將毛巾從小腿肚下繞過,攥著兩頭,一左一右地來回搓蹭。
他對自己下手更沒有輕重,毛巾過處都起了深深淺淺的紅,要把自己搓破皮一樣。嚴明律蹲下身看他,一并按住他的手。林茶眨了眨眼,喝了酒的他就是乖,乖得厚厚敦敦,連眨眼都有著悉聽尊便的意思。
兩粒深黑瞳仁是兩點如漆,眨動時點在了嚴明律心尖。嚴明律撫上他眼角。林茶就順著他動作閉上一只眼。
嚴明律的掌心很暖,他不由又貼著蹭了蹭。
這一道象征親昵的信號有著強烈的刺激作用,嚴明律突然吻了上去。
不同于前兩次的吻,這一次是溫柔的、有戀愛的意味。嚴明律舔過林茶沾著酒氣的唇瓣,哄他張嘴以后再慢慢將舌頭擠進,濕潤纏綿地吻了一轉。林茶有些喘不過氣,喉頭溢瀉一聲嗚咽。嚴明律松開嘴唇,轉而去探他的耳廓,低聲呵氣“呼吸。”
現下的林茶是得了命令就照做,喘平了呼吸。嚴明律又吻了他一遍,而后舔著他嘴角,尋著空隙問“為什么喜歡我?”
林茶的疑惑里有童蒙的單純“我沒有喜歡你啊。”
“那還想要和我做?”
“我真的沒有呀,是你的信息素。”
“說謊。”嚴明律沒有聽出自己語氣里的寵溺,他開始羅列證據,從教學樓旁的一摔,再到潤喉的冰糖雪梨湯。一件一件的事被拋進林茶腦袋里,叫他腦里沉甸甸的,神經都攪渾成一團。
他笨嘴拙舌地想要解釋,又不知該從哪里解釋起,嚴明律見他臉上有了焦急的神色“我就是沒有,你不要亂講!”
但嚴明律只覺這是惱羞成怒了,怒也是嗔怒,做出來掩飾羞怯的。嚴明律心里發軟,他只要心軟了一切都好說,叫他善解人意也可以。于是他不再追問林茶,接過他手里的毛巾擰凈,放他回床上休息。
林茶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十一二點,逼近正午的太陽從簾幔的罅縫里映進,照得桃木地板發白。昨夜的記憶林茶丟失了大部分,只記得嚴明律帶他回了家。林茶頭里千思萬緒都在糾纏,糾纏出一張網,正中是只蜜蜂嗡嗡嗡嗡地叫。
林茶頭很暈,全憑每朝的慣性掙扎起身。起身以后不得了,原來自己是裸著的。
幸而裸得很清白,沒有別的痕跡。林茶還看見自己的衣服被工整地疊在了床頭柜上。他一想象嚴明律給他折衣服的模樣就想笑。
嚴明律在客廳里看書,膝上攤著一本沙丘之子,見林茶穿戴整齊地從房里出來,只不咸不淡地問了聲“起了?”,手指給尷尬立定的林茶指了條路,浴室。
林茶把宿醉以后憔悴的一張臉收拾出一點舊日光輝,嚴明律再給他指一條路,廚房。
粥煨在電飯煲里,林茶呷一口斷定是嚴明律親手做的,因為是碗很普通的白粥,沒有任何味覺驚喜。
他撥弄著粥皮,出神地想,嚴明律親手做的。
他是事事都要找原因的性格,從嚴明律讓他每個星期三做飯開始,他就陷入了一團巨大的迷云,而他在其中寸步難行,千情萬緒都被嚴明律牽引。他是有不甘的,有時卻又愿意屈服,由著嚴明律主導局面,看這一樁交集最后會發展出什么意料之外情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