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電梯空間里,舒青末和閻宗瑯都沒有說話。
舒青末是有太多話想說,反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估摸著閻宗瑯應該也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但現在這個電梯卻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主要是因為……
“親愛的,我們晚上幾點出發?”
“十二點吧,流星雨兩點才來呢。”
“那我們先睡覺?”
“先睡的話,你起得來嗎?”
“你叫我呀,難得旅游遇上流星雨,我今晚一定要看。”
電梯里有另外一男一女,聽對話是過來旅游的情侶,正在商量凌晨去看流星雨。
舒青末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等待電梯抵達樓層。然而就在等待的途中,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閻宗瑯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舒青末很清楚閻宗瑯做事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首先閻宗瑯肯定不可能是來石窟旅游,舒青末相信他還沒有閑到這個地步。
其次他也不可能是來做生意,因為龜茲這個小縣城只有旅游資源,而江南的旅游資源更加豐富,他也沒有必要特地來開發這里。
那么……
舒青末很快想到昨天他在龜茲機場迎接常月娥一行人時,碰到了陳秘書。
陳秘書既然能跟在閻宗瑯身邊做事,想必各方面工作能力都很不錯。
如果他把常月娥在龜茲的消息告訴了閻宗瑯……
什么啊。
舒青末突然覺得很失落,他還以為他給閻宗瑯創造了一個絕好的機會,敢情閻宗瑯早就知道常月娥在這邊,還特意飛了過來。
虧得他還以此為籌碼,讓閻宗瑯幫他收拾郭志宇。恐怕在閻宗瑯眼里,不過是陪他玩過家家而已。
從電梯下來,閻宗瑯見舒青末耷拉個腦袋,明顯情緒不高的樣子,便問了一句:“心里有事?”
舒青末沉默著往前走了兩步,緩緩抬起頭看向閻宗瑯,問道:“閻先生,你是不是知道常院長在這邊啊?”
閻宗瑯沒有否定:“嗯。”
“果然。”舒青末小聲嘀咕道,“我就說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舒青末說到這里時,正好走到了他的房間門口。
他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悶悶不樂地往里走去,也懶得去思考閻宗瑯為什么要跟在他身后。
“你覺得我來單純是為了見常院長?”
閻宗瑯跟著舒青末走進屋里,帶上房門,順勢把手中的商務小行李箱豎在了一邊。
“不然呢?”舒青末在床尾坐下,“你在這邊又沒有生意。”
“小朋友,人是一種復雜動物。”閻宗瑯的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他邁著步子往舒青末的方向走去,“一個人做一件事,可能擁有很復雜的動機,并不是簡單一句話就說得明白。”
舒青末不自覺地去思考閻宗瑯話里的意思,他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就比如當初,他稀里糊涂去爭家產,也是多方面動機共同導致的結果。
而越是心思復雜的人,做起事來會思考更多,因此行為動機可能也就越復雜。
這些念頭在舒青末的腦海中一閃即逝,他還沒來得及深思閻宗瑯的第二層動機會是什么,就見閻宗瑯在他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你的傷給我看看。”閻宗瑯道。
“啊?”舒青末的思緒倏地被打斷,大腦空白了一瞬。
他回過神來,脫掉只在晚上穿的羽絨外套,把胳膊肘伸到閻宗瑯面前,道:“就是擦傷,不是很嚴重。”
“腿上是不是還有傷?”閻宗瑯問。
舒青末埋下身去,把褲腿挽起來,露出了白皙細瘦的小腿。
“磕到了膝蓋。”舒青末道,“穿著褲子,比手肘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