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沈陽城,是抵抗后金軍的前線。
熊廷弼就任遼東經略以來,便長期駐扎于此。
和士兵們同吃同住,時常幾天幾夜甲不離身,哪怕深夜也經常會去到各個城門守衛的戰略要地巡視一遍。
對依舊頂著寒風在夜里巡邏的士兵慰問一番。
才能安然入眠。
正因為熊廷弼這樣以身作則的行事作風,長年累月下來,已經獲得了底層普通士兵的擁護和愛戴。
哪怕是那些遼東本地的低中級將官,雖然依舊對其有所不滿,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他們見過最不像文官的一個文官,從心底里對其有了敬佩之意。
這天中午,經略官署的護衛走進了熊廷弼的公廨,稟報道。
“臺臺,新任巡撫已經到達沈陽十里之外了。”
“知道了?!?
熊廷弼解下身上的盔甲,穿戴上了獨屬于文官的緋紅色官服,走出了公廨。
“巡撫新到,先去迎一下吧?!?
不一會,帶領著手下的將官們,熊廷弼登上了城樓,向南邊的方向望去。
只見管道上一支幾百人的隊伍踏著厚實的積雪,正在向沈陽城行進著。
陜西兵也是援遼外地兵之一,陜西總兵官柴國柱站在熊廷弼身后,看著遠處幾百人的隊伍,有些忐忑的自語道。
“不知這位新任巡撫,人怎么樣?!?
沒辦法不擔心,他們這些外地兵在遼東待遇都不怎樣,幸虧還有熊廷弼這位經略對他們多加袒護,這才勉強可以混個溫飽。
若是這位新任巡撫也如其他官員一般,主張用遼人守遼土,對外地兵多加排斥,那么柴國柱他么這些外地兵,即使有熊經略罩著,日子怕是也要不好過了。
兩人離的很近,柴國柱的自語,熊廷弼自然也聽到了,本來想說些什么違心的話訓斥或者安慰一番,但那又不是他的性格。
熊廷弼心里也沒底,以前和前巡撫袁應泰不合,雙方之間鬧的很不愉快,好不容易將上一個巡撫調走了,可千萬別再來一個政見不合的。
這樣的日子他真是受夠了。
最近一段時間奴酋努爾哈赤已經將其都城遷到薩爾滸,又對沈陽城及其周邊堡壘騷擾不斷,眼看就是一副要大舉進攻的態勢。
哪有那么多閑情浪費在內斗上。
希望這次圣上派來的巡撫不是個只會瞎指揮的庸人吧。
熊廷弼深吸口氣,說道。
“巡撫大人快到了,開城門,你們下去迎接一下吧?!?
見到經略大人發話了,眾人也不再猶豫,紛紛走下了城墻,準備開門迎接。
陜西總兵官柴國柱,剛走到一半,卻看到熊經略依舊站在原地不動,想了想還是返回來,說道。
“經略大人,您不一起去嗎?”
熊廷弼側頭看了柴國柱一眼,說道。
“你不是有些吃不準新任巡撫的性子嗎?我站在這,一會你便知道了?!?
柴國柱的眼神有些迷茫,顯然是沒有聽懂熊廷弼話里究竟是何意,又看了看那支已經越來越近的隊伍,不敢再耽擱。
自己只是一個總兵,雖然已經貴為陜西總兵官,但是一地巡撫,自己還是開罪不起的。
柴國柱重重的嘆了口氣,不再猶豫,跟著其他將官一起走了下去。
正在向沈陽開進的這支隊伍,正是新任巡撫王在晉的隊伍。
一路過山海關,經海州衛,又在遼陽稍作歇息,便馬不停蹄的一路趕來了沈陽。
一路所見,南邊的地方還好些,百姓們可以安心居住,種田??墒窃娇拷蜿栠@樣的前線,入眼所見卻越發荒蕪。
每年麥子將要成熟時,建奴便準時來打草谷,將百姓們辛苦一年的勞動成果劫掠一空。
再大殺大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