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這么多。
“那第二個原因呢?”平復了一下心情,朱由校問道。
“其二,便是各個鹽區需求的不平衡。”畢自嚴斟酌了一下后,繼續說道。
“鹽商需要將鹽從各個不同的鹽場運往批驗所檢驗,然后再運往指定地區售賣,可是有的鹽場距離遙遠而且路途不暢,所以,哪怕是同一運司下的鹽場,對于鹽商的吸引力也各有不同;而且,有的鹽場距離批驗所路途太過遙遠,各個鹽場所產鹽的質量也有優劣之分,這便造成了有的地區鹽引壅滯,而有的地區則無商可中。”
朱由校沉思片刻,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第三個原因呢?”
畢自嚴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其三,便是鹽引的濫發無度。”
說到這里,畢自嚴便不再開口了,畢竟誰都知道,鹽引的濫發誰能濫發,那只有皇帝,總不能當著陛下的面去指責人家的老祖宗們吧。
畢自嚴還沒有活的不耐煩呢。
其實哪怕畢自嚴不說,朱由校也明白其中緣由,于是,雙方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就這一話題繼續說下去。
朱由校思考著關于畢自嚴說提出的這些問題,總結為就是。
一,由于灶戶生活得不到保障,給朝廷產鹽的積極性不高,甚至出現大量逃逸,如此,還不如販賣私鹽,這也是私鹽遠高于官鹽的一個原因。
二,則是跑完整個流程來販賣鹽,和販賣私鹽的成本完全不能比,這也是很多鹽商大量販賣私鹽的原因,至于鹽引,則是關鍵時刻,朝廷派人來查的時候的保護牌。
三,由于私鹽橫行,根本不會在規定地區販賣,而是到處亂跑,嚴重沖擊了市場。
四,朝廷明明已經下發了鹽引,還派中官在各地設置路卡,在鹽關征稅,沉重的打擊了鹽商們的積極性。
想到這里,朱由校問旁邊的王朝輔。
“去歲鹽關所收鹽稅幾何?”
聽到朱由校這么問,王朝輔的腦門立刻便出了冷汗,有些結巴的答道。
“五五萬四千余萬兩。”
朱由校冷笑,才五萬多兩?恐怕再往上翻十倍都不止吧。
“將在外征收鹽稅的都撤回來吧,還有,在外征收關稅的,都給朕列一個條目出來,等朕處斷。”
“是,奴婢一定照做。”王朝輔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趕忙說道。
看到陛下如此雷厲風行的決斷,畢自嚴更加認定,陛下將來必是一代明主,對于鹽政的改革更加有信心了。
沒有再理會王朝輔,朱由校想了想后,說道。
“如此,便是商屯遭到破壞的原因了吧?”
哪知,畢自嚴搖了搖頭,說道。
“如此痹政,雖是對邊防的商屯有破壞性影響,但還不是最致命的,若說開中法完全崩壞,則是因為一個人。”
“誰?”朱由校眼睛微瞇。
“弘治五年的時候,時任戶部尚書的葉淇。”畢自嚴想了想后,還是覺得這個鍋得他的上上上上一任戶部尚書來背,繼續說道。
“葉琪當時提出,由納糧換取鹽引,改為納銀換取鹽引。如此,還有那個鹽商會將糧食再運往邊防地區呢,還有那個鹽商會在邊防地區繼續屯田呢?”
“之后,朝廷雖又恢復了納糧開中法,然,制度已然遭到破壞,想要修復,何其之難啊。”
“商屯以及邊防衛所遭到破壞后,邊防地區的糧食由洪武時期的一石數錢,發展到了現今的一石數兩,甚至數十兩銀子。軍費開支也越來越高,據臣初步預算,現今我朝每年光軍費開支便不下兩千萬兩。”
聽完畢自嚴的講解后,朱由校有些煩悶的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兩圈,看了看外邊的天色,不知不覺間,兩人竟然從午后長談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