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有些苦澀的答道。
其實當朱由校下令將建奴使臣斬首示眾的時候,結果就已經注定。建奴會將此事公布于天下,使得朱由校在天下人面前顏面和威嚴盡失。
“徐愛卿覺得那些奸商們在這其中參與了多少呢?”朱由校繼續平靜地問道。
“這……臣不敢妄言。”
朱由校掃了一眼一臉為難的徐光啟,并沒有說什么。
即使徐光啟不說,即使沒有廠衛給他消息,朱由校也知道,這則傳言之所以能夠傳播這么快,除了他內容足夠勁爆以外,那些因為朝廷沒有和建奴達成共識開通互市,而使得斷了一條財路的商人們,在其中也功不可沒。
“昨日孫傳庭所率的一萬勇衛營將士已經從京城出發,趕赴川省了。”朱由校站起身來,背著雙手,望著大半個北京城,繼續說道。
“現今此事再一流出,朕就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一個只知維護朱家一家一姓權益,還被建奴差點俘虜過的昏君了。”
聽到朱由校這樣說,一旁的徐光啟和汪文言等人,想要勸解幾句,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畢竟陛下不是真正的昏君,一些毫無營養的拍馬屁言論起不到任何效果。
整個涼亭之中,忽然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氣氛當中。
朱由校立于山巔,能看到大半個北京城,可此刻,他卻忽然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好像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融入其中。
他何曾不想有一個好名聲,何曾不想在讀書人眼中留下一個明君圣君的印象,為此他還曾經不止一次地當眾夸過自己不是一個刻薄寡恩之君主。
可是這個世道,必須要逼著他去做一個人人唾罵的昏君,也只有這樣,大明王朝才可能有救,也只有這樣,他才可能活命,也只有這樣,整個炎黃傳承才不至于淪為衣冠盡失,人人以爭當做奴才而為榮的境地。
不知是不是錯覺,此時的徐光啟,汪文言,以及一直在一旁侍候的王朝輔等人,看著背對著他們的陛下,忽然能從朱由校的背影里感覺出一種孤獨感,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孤獨感。
“哈哈哈,大伴,筆墨伺候!”
忽然,朱由校哈哈大笑出聲,命令著王朝輔。
此時的他竟然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剛才格格不入的孤獨感竟然一掃而空。
王朝輔被朱由校此時的狀態也搞的一愣,但還是連忙答應一聲,下去準備。
當筆墨紙硯一切都準備齊全之后,朱由校凝神靜氣,開始了揮墨。
徐光啟和汪文言起初還不知道朱由校要干什么,可是到了此刻,他們已經明了,陛下這是又要寫詩啊。
朱由校在遼東寫的第一首詩,徐光啟也拜讀過,老實說,文采出乎他意料的好,那首詩一出,直接便傳遍了大江南北,伴隨著陛下當時在民間聲望的大漲,之前嘲諷陛下是文盲的言論也一并被一掃而空。
甚至很多大文豪拜讀過之后都忍不住驚嘆。
可是時至今日,陛下在民間的名聲急轉直下,前后完全兩種截然相反的環境,陛下又會做出怎樣的詩呢?
此刻,徐光啟忍住好奇,凝神觀看起來。
汪文言雖然在遼東之時親眼見過朱由校作詩,但是此刻任舊禁不住好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獨立山巔,冬雪北去,斜樹獨秀。”
“看萬家燈火,林屋盡染;漫山碧透,百樓爭厚。”
“鷹擊長空,戎馬蹄疾,萬類霜天競自由。”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緩緩放下毛筆后,朱由校看著自己面前的這首詩,想到了一位偉人。遙想他當年面對的是何種處境呢,人生低谷也莫過于此了。
炎黃前路迷茫,全世界的力量都在阻止著炎黃百姓的崛起。可是他依舊豪情萬丈,能寫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