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唐敏推開病房的門,葉懷寧靠在床頭,偏頭看窗外的方向,一動不動。
唐敏一聲嘆,喊了他一句:“葉總。”
葉懷寧轉頭,漆黑眼瞳猶如一潭死水,再無波瀾,蒼白的唇輕輕動了動:“敏姐,你來了。”
唐敏將給他熬的湯放到床頭柜上,小聲提醒:“葉老先生他一會兒會過來。”
葉懷寧沒吭聲。
唐敏幫他倒出湯,心情沉重。
她父親在葉家做了三十年管家,葉家這兩兄弟之間的恩怨她看在眼里,她能在事業上幫葉懷寧,別的卻也無能為力。只怕連葉老爺子自己都沒想到,葉懷安能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
半個月前葉懷寧在失蹤一天一夜后被送回葉家,oga腺體已經被摘除,他的精神完全崩潰,昏迷不醒,搶救了三天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葉懷安是故意的,他用這樣極端的方式,發泄了對他們爸要為葉懷寧媽媽遷墳的不滿,而且一如他所說,葉老爺子老了,連站都站不起來,并不能拿他怎么樣。
葉懷寧慢吞吞地喝著湯,問唐敏:“你剛去問過醫生了嗎?我明天能不能出院?我不想再在這里待了。”
“醫生說一會兒還要做一次檢查,如果沒什么問題,下午就能出院。”
葉懷寧點頭,沒有再問。
等他吃完東西,醫生進來病房,為他做出院前的最后一次腺體檢查。
纏在脖子上的紗布一圈一圈拆下,露出頸后那個猙獰的傷疤,oga腺體被徹底摘下,只留下了一道足有十公分的縫合針口。
唐敏不忍看,別過頭去。
上藥時葉懷寧一聲未吭,連眼睫都沒多顫動一下,等到傷口重新包扎上,他才輕輕動了動脖子。
其實疼痛早就過了,他如今已經沒有太大的感覺,只是不習慣而已,嗅不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那種心理上的不安,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醫生提醒他:“傷口愈合得還不錯,應該沒什么大問題了,但這不是一般的外傷,回去之后必須得萬分小心,沒有了腺體對你體內激素水平、身體抵抗力各方面影響都很大,開的那幾種藥要按時吃,這一年之內都得吃著,等體內激素水平穩定下來,才能逐漸減少藥量。”
&na嗎?”
“腺體只是第二性別的表征,當然它很重要,但沒有了腺體并不代表性別也變了,只不過以后沒了信息素,除了我剛說的對你身體的影響,在發.情期也會更難熬,alpha和oga信息素通過腺體交融能對oga起到很好的安撫作用,也就是通常說的臨時標記,你沒了這個,必然比別人艱難。”
但葉懷寧并不在意這些:“我之前被徹底標記過,可以做去標記手術嗎?”
醫生皺眉道:“我勸你最好不要,你已經沒了腺體,這時候再做去標記手術,無異雪上加霜,你的身體承受不住的,實話說我不敢給你做,應該也沒有哪個正規醫院敢給你做,你現在這個情況,如果發.情期能有alpha徹底安撫,對你的身體復原會有很大的好處。”
葉懷寧搖頭:“可我不想要他了啊。”
唐敏勸他:“葉總,以身體為重吧。”
葉懷寧想了想,又問醫生:“不去標記,發.情期吃抑制劑呢?”
“能有alpha安撫是最好的,實在不行也就只能吃抑制劑了,但是得配合用藥,你如果一定要去標記,先養養身體吧,等過個一兩年,身體養好了再做。”
葉懷寧輕出一口氣:“好吧。”
醫生又叮囑了他一些注意事項后離開。
葉懷寧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唐敏看著他,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葉懷寧一醒來就叮囑她不要將他的事情告訴任何人,所以季饒問她時,她也只說葉懷寧回去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