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牛姓侯,單名一個齊字,家中兄弟三人他行三,故人稱侯三,在這洪州城里,做的便是這宅地中介的買賣。
而這侯三為駱永勝推薦的房子地勢亦不錯,雖不如先前在牙行那名牙儈為駱永勝尋到的那般好,但也是上佳的地段,周遭一應(yīng)生活所需都可以買到,兼之地處東南,臨江望湖,風(fēng)水俱佳。
就這般一處宅子,按依洪州城的房價,絕不可能也不應(yīng)該只值六百貫,但偏生侯三就給到了駱永勝這么一個價格。
實(shí)際上在往來這處宅子的路上,駱永勝心中就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天下不會掉餡餅,便是掉了也會把人的腦袋砸一個包出來。
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騙子,還能讓這種不入流的小騙子給騙到?
心中本以為這處宅子要么是年久失修,要么是債權(quán)高壘糾紛不斷,但萬沒讓駱永勝想到的,這竟然是一處兇宅!
說兇宅非兇宅,這宅子采光極佳,視線通透,單從外貌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但踏過府門進(jìn)到內(nèi)里,駱永勝敏銳的嗅到了一股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雖然很淡但確實(shí)存在。
這里死過人,而且死的還不少。
怪不得那么便宜了,這年頭老百姓都還迷信的很,像這種死了不少人的宅子,誰會愿意住。
只不過駱永勝比較好奇的是,這家的原住戶是怎么死的?
這可是洪州城,哪里的山匪強(qiáng)盜有那么大的本事翻過城墻入城行兇。
只有一種可能性,那便是官府或者那所謂的都督府派遣官兵犯下的血債。
死人,行兇者又是官府,那么也就難怪這么好的宅子無人問津了。
“公子您看,這宅府是不是很不錯。”
在府院里一圈走下來,侯三嬉皮笑臉鼓動著駱永勝“您要相中了,抓緊下手拿下,再晚些,可就要被人給搶了?!?
“不錯,確實(shí)不錯?!?
駱永勝贊不絕口,頻頻點(diǎn)頭,不過臉上又泛起了難色“就是這價格?!?
“哎呦喲,公子啊,這已經(jīng)是最低的價了,才六百貫啊?!?
侯三可是急的上蹦下跳“要不是這家的原主要遷居,急著將這宅子脫手,別說六百貫,您就是給一千貫人家也不賣啊,這么好的地段,這么大的房子,六百貫,整整折了快一半呢?!?
還遷居,呵,怕是已經(jīng)遷到地府了吧。
駱永勝心頭冷笑,但他不吭,只是看著侯三表演。
而說罷之后的侯三估計(jì)也是察覺出自己的表現(xiàn)有些失態(tài),一轉(zhuǎn)口風(fēng)反而冷聲冷語起來。
“若是公子不要就請吧,這宅子還不愁沒賣家呢。”
“嘿,你這人怎么說話呢?!瘪樣澜菀慌缘善鹧蹃恚源蛴辛艘磺灏儇灒@底氣可是足了不少。
侯三沒搭理駱永捷,只看駱永勝,等著后者吐口。
駱永勝面色平淡,片刻笑起“好,我要了?!?
見侯三大喜,駱永勝卻又開口。
“不過眼下我只能拿出三百貫與你,咱們可以簽個協(xié)議,剩下的三百貫余款,我分半年結(jié)清,你不能問我要息頭,愿意咱就定下,不愿意我就走?!?
先付三百,分期半年?
侯三愣住了,怎么還有這種付款方式。
不過他猶豫了一二,還是咬牙點(diǎn)頭“成吧,這也是看公子您剛來洪州,咱們結(jié)個善緣,若是換作旁人,絕沒有這般的面子?!?
兩人達(dá)成一致之后,駱永勝便沖駱永捷交代道“你去找老耿吧,和這位侯兄去牙行辦手續(xù)?!?
駱永捷雖然不喜這侯三,但駱永勝的交代又不敢不聽,只得蔫頭耷腦的誒了一聲,跟歡天喜地的侯三一道離開。
整個宅子,此刻便只剩下駱永勝一個人了。
成文那八個孩子呢?
他們此刻正忙著全洪州城到處閑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