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讓這群南京官紳更是嚇得三魂離體。
駱永勝已懶得再走下去,差人搬來一把太師椅,就這么直戳戳坐到了大街的中央,俯瞰著面前跪著的上千號人。
“孤來南京之前,寇閣老謂孤言‘江南士族舉足輕重、文風鼎盛,將來皆可為治國之棟梁,可為大楚之肱骨’以此來勸孤慎殺戮,廣施恩,如此可以保證政權的交替穩定。
因此,孤自南昌出發以來,一路行軍緩慢,每到一州一縣,都要與當地士紳在一起吃頓飯、見個面,或勉勵兩句或寬慰一番,以除諸位驚懼之意、以安諸位惶恐之心。
可今天到了南京,孤覺得孤是不是太好說話了,以至于讓你們認為,即使改朝換代,只要你們讀過書有點知識,國家就離不開你們,孤就離不開你們,可以為所欲為,逞兇作歹!
這是大楚,不是趙宋!”
駱永勝越罵越起勁,越罵便越是坐不住。
“最早的時候,孤在江西、在湖南、湖北打鄉紳均田畝,天下士族視孤如豺狼虎豹,天下文人對孤口誅筆伐,說孤之暴虐更甚于王莽、楊廣。
孤也知道,鄉紳就一定是惡毒的嗎?鄉紳就沒有好的嗎,人家只是繼承祖祖輩輩拼搏留下來的家產憑什么就有罪了,所以孤改變了方式,孤買,孤以國家的名義買地來分。
孤也知道要學會甄別忠奸、區分善惡,不能一概而論,不能姑妄認知,倒是今天你們給孤上了一課,什么甄別忠奸對錯,就你們這群東西,全殺了肯定有冤死的,但隔一個殺一個,就他娘有漏網之魚!”
駱永勝拔出腰間佩劍,一把插在腳下土地。
“孤今日這城看來是入不得了,那就索性在這里開堂審斷,你們舉凡做過虧心事的,現在自首,孤視情節或可輕判,等孤查出來,那可就不是殺頭那么輕了。”
直到這刻,張甫才驚醒,駱永勝的打算。
為什么一路上行軍善待士紳,那壓根就是障眼法。
難不成從南昌到南京,這一路上州縣的士紳都是好人,沒有貪贓枉法的劣跡?
駱永勝那是怕前面造了殺戮,會導致升州上下眾志成城抵抗駱楚,導致楚軍統一遭受阻擊而已。
現在南京攻克,楚軍在江南的征程將會是一路坦途,駱永勝已經沒必要給他們留臉了。
故而,駱永勝便籍著為民做主的偉岸借口,著手開始搞一波對前朝官員的大清洗。
大楚已經歷經兩次省考、國考,新一代官員的選錄和儲備工作已經開始走上正軌,駱永勝完全可以撕下偽善的臉皮,按照他自己的思想和打算,重新梳理這個國家。
這次在南京開刀殺人,還能順便收割一大片民心,裝裱自己的光輝形象和威望。
真可謂打得一手好算盤。
現在,左右兩側的百姓都趴著窗戶往外看,看著駱永勝那為民伸冤、為民道不忿,痛心疾首的狀態,來日,此間之事就會和著風吹遍整個南京。
南京,迎來了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君王。
來日,南京就可以用最快的時間安定民心,百姓就會信心滿滿走出藏身之處,踏踏實實恢復生產。
幾千顆士紳的腦袋,換最快實現安民撫城的寶貴時間,對一個君王和國家來說,這簡直太值了。
思緒通達的張甫慘笑一聲,最先站了出來。
“張家上下所做,皆為草民指使,草民有罪,趁戰亂之際放縱家仆橫行鄉里、兼并土地,大王愛民如子,圣光如炬,草民見之心生慚愧、只請一死。”
晚秋的風吹過,吹動駱永勝的發梢。
也帶著駱永勝的一聲令下。
“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