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人的兵馬在大地上蕩起煙塵滾滾。
雖然只有一千多人,陣型也拉成了牽線,前后有奔馳的斥候,行進的馬匹都十人一隊,各隊甲長身上綁縛大旗,振武軍三字呼呼啦的飄揚如千軍萬馬。
放眼望四周闊野,可以看到一些村落,但并不見人煙。
有犀利詭異的破空聲從前方密林中傳來,一個疾行的斥候抬手揮動,擋住了一只射來的箭。
隨著箭落密林中有幾個兵馬跳出來喝道“來者何人!”
不待回答,又發出高呼,做出慌亂狀。
“啊,是振武軍!”
“啊,那是徐大將的軍旗!”
“振武軍兇猛,我們快退。”
“徐大將兇猛,我們逃命也!”
行進中的徐悅呸了聲,笑罵“這些兔崽子!”
徐悅的兵馬與這些戒守伏兵混合在一起,這種亂世征戰后相見,比日常的重逢更多幾分歡喜,也難免幾分心酸,總有熟悉的面孔再也不見了。
不過現在不是敘舊和感傷的時候。
“都將在前方。”這邊戒守的兵馬伸手指著。
前方的一座雄壯的堡寨,遠處看堡寨完好,近前散亂著兵器血跡,堡墻上也遍布傷痕,已經清理過的戰場依舊能看出戰斗的激烈。
“令詢善戰,這邊安排了七千兵馬駐守。”老胡大聲道,他的臉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痕,傷痕展示著他的傲氣,“朔方兵是厲害,那又怎么樣,還是我們振武軍最厲害。”
徐悅拍拍他“不用跟我說,我知道。”
老胡呸了聲,斜眼看站在一旁的姜名,他當然是說給外人聽的。
姜名審視四周點頭贊同“這邊易守難攻,都將厲害。”
如果不加前一句,聽起來更順耳,加了前一句就好像更厲害的人在點評,老胡撇嘴。
“快去見都將。”徐悅瞪了老胡一眼,“夫人和少夫人惦記都將呢。”
“都將瘦了。”
姜名看著坐在室內的武鴉兒感嘆,將背上的包袱解下來。
“如果這邊有畫師,我可不敢帶都將的畫像回去了。”
武鴉兒笑了笑“只是瘦了也是好事。”
總比受傷好。
姜名開始將包袱里的東西擺出來“這是新做的夏裝,這個估計穿不上了,還有冬裝。”
衣物是正常夫妻母子家人會送的東西,又拿出一些吃喝用的補藥傷藥,這個是武少夫人表達交易的誠意和善意,再然后就是一封信一張卷軸。
“少夫人的信,還有少夫人回光州府給夫人的畫像。”姜名說道,笑呵呵,“都將看看夫人胖了些呢。”
武鴉兒伸手接過“少夫人辛苦了。”
姜名嘆氣“可惜昭王還是”
武鴉兒道“已經做的很好了,只怪賊子猖狂。”
親兄弟明算賬,姜名俯身道謝“這次多謝都將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武鴉兒道“你們奔波一路先去休息。”喊了人進來安排。
被喊進來的是熟人軍漢王力,他解了背上的令旗放下刀拉著姜名就走“快講講跟范陽軍打的怎么樣?你再來試試這里的豐安軍,看看誰更厲害。”
二人說說笑笑親親熱熱離開了。
姜名離開,屋子里就變得輕松隨意,徐悅在椅子上坐下拎起水壺灌了一大口,老胡催他快講去沂州的事。
先前姜名并沒有說這些,這些還是讓他們自己人來說合適,室內響起徐悅的講述,怎么被分兵怎么發現受騙,武少夫人行兵的習慣細節,一路上各地兵馬所見,白袍兵其事,昭王舍身護城,以及宣武道潁陳韓旭等等事,講的精彩聽的入迷,讓諸人知道了京城之外的天地變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