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天長地久的擁抱,天邊亮光鋪在大地上的時候,李明樓已經(jīng)離開了這邊的戰(zhàn)場,再一次回頭相送的人影看不到了。
“夫人不用擔心。”包包在一旁說道,“方大將傳消息說安康山的叛軍都退走了。”
李明樓嗯了聲,看天邊的光亮太久,眼有些痛,她抬手遮擋。
包包將撐開的傘,壓低遮擋“夫人還好吧?”
李明樓還沒答話,有馬蹄急急響過來。
裹著披風罩住鎧甲,一塊方巾裹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的方二奔過來,恰好聽到這一句,勒馬跳下問“怎么了?”
看到他,包包很開心的打招呼“方大將你回來了。”
方二負責率兵追擊安康山,他能回來說明安康山對這邊的威脅已經(jīng)沒有了,他們可以放心的回程了。
“夫人擔心都督”包包接著道。
怎么可能,方二懶得看這個什么都不知道的撐傘的,看著穿著白色衣裙露著頭臉的李明樓,雖然有黑傘遮擋光亮,但露在外邊的手還是微微的顫抖。
沒有人比他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大概是離開淮南道以后,李明樓就不太舒服,在青天白日下會疼痛。
那個病,又犯了。
雖然沒有當初皮開肉爛滿地打滾那么嚴重,但小姐忍受著痛苦,而且會不會越來越重?
李明樓又開始用黑袍將自己裹的嚴嚴密密來減輕疼痛。
一夜不見怎么解下了斗篷?黑夜還好,現(xiàn)在天亮了
“夫人,天還有些涼,跋涉辛苦,怎么不穿斗篷了?”方二急道,“小心風寒。”
這個他知道,包包在一旁忙解釋“夫人是怕叛軍不相信楚國夫人援兵到來,所以解下斗篷讓所有人看清楚。”
黑斗篷裹住的人什么也看不出來,說是男人裝扮也有可能,而白衣白裙黑發(fā)飄飄如雪一般晶瑩的人兒在黑夜里如星光一般璀璨。
也最容易被當成靶子。
包包輕嘆一聲“夫人為了都督真是用盡了心思。”
小姐分明是對援助這件事用盡了心思,方二道“夫人放心,安康山已經(jīng)退去,適才收到消息,武都督的援軍也趕過來了。”
他木訥的臉上有一絲笑。
“阿信和阿帽親自帶兵來了。”
“先前都督把大印送給他們,以防萬一。”
“他們幾人又分配了一下,阿進阿孝等人拿著大印離開,阿信阿帽領(lǐng)兵前來援助。”
原本他們來援助是危險的,赴死的,但現(xiàn)在叛軍退去,他們的到來就能補充武鴉兒的兵力,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李明樓的臉上也浮現(xiàn)笑容“已經(jīng)能領(lǐng)兵了啊,跟著武都督,進步真大。”
跟武都督也沒什么關(guān)系吧?在淮南道一樣能領(lǐng)兵打仗,方二道“這幾個孩子本就很厲害。”
李明樓一笑“可惜此次沒有時間見一見了。”
他們要趕回京城去,否則很容易讓大家都陷入危險,真的危險的話,大家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只有活著才能相見。
方二從包包背上的包袱里拿出披風遞給李明樓,李明樓沒有再推辭,其實她原本可以多留一會兒,但當天邊亮光出現(xiàn)的時候,身上又開始火辣辣的疼了,她需要立刻裹住身子頭臉,但這樣會讓武鴉兒起疑她有什么不對
從揚州出來遇到那場幻象后,就開始不對了。
她又回到了當初,這次沒有當初反應(yīng)那么大,走在青天白日下身上灼燒的是火苗,刺扎的是金針,相比于幻象里這些疼痛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這卻告訴她幻象不是幻象,幻象里的事也會變成現(xiàn)實。
雀兒這個身份已經(jīng)被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