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軍李晟,而暫且給西邊梁州行在的大唐天子幾日太平。
“達奚,你親自去一趟長安,找董司空。就說我李懷光想辦法自備糧草,五日內傾兵而出,從西渭橋渡過渭水,在中渭橋南和灞上之間的空曠處扎營,若朱帝信我,肯撥五千精兵北出長安禁苑,與我會師,吾二軍即可揮師向東,以兩倍兵力攻襲東渭橋的李晟。先除神策,再謀其余!”
“喏!”達奚小俊應道。
李懷光的這個提議,當然令偽帝朱泚心有不悅。
長安城,大明宮白華殿內,聽董秦稟報后,朱泚的臉陰沉下來。
涇師之變后,白華殿,已被一個叫桑道茂的道士獻言,改名為“潛龍殿”。朱泚自入住大明宮后,時刻告訴自己,要拿出帝王的精神氣來,你已經龍袍加身了,已經是坐在長安這座歷朝都城的皇宮御殿上的真龍天子了。
不過,隨著局勢越來越撲朔迷離,雖然長安城外、京畿之內,半年來發生了各種政治與軍事勢力的較量,使得長安城內的叛軍反倒戲劇性地偷安數月,但朱泚仍然心知肚明,整個關中平原上,懷了潛龍心思的,可不止他朱泚一人。
董秦在一旁觀察著朱泚的臉色。對于這位比自己小上二十余歲的大明宮新主,董秦還是由衷地感激和贊賞的。他捫心自問,若無朱泚設計的涇師之變,在唐帝李適越來越嚴厲的削藩措施下,自己作為賦閑武將的命運,未必會走向有尊榮的終點。董秦真心希望,朱泚能利用朔方軍對神策軍的仇恨,坐穩屁股下這把龍椅。
因而,董秦作為有過多年軍事經驗的老將,反倒認同李懷光提出的方案。
“陛下,臣以為,李懷光先打東渭橋,亦有道理。目下神策軍三支,駱元光守著潼關,尚可孤占據藍田,別看他們兩軍似乎與李晟形成鐵三角,但潼關乃西進關中第一關,駱元光斷不敢棄守華州而回援李晟,東南的尚可孤更是和李晟不睦。如此看來,只要有李懷光的兩萬大軍加入,吾等不妨放手一搏,主動師出禁苑,共襲李晟。”
董秦話音未落,站在班列中的另一人,陰測測的聲音響起來“哦?董司空,李晟在東渭橋,未必孤立無援吧,你可莫忘了,東渭橋再往北,就是河東馬燧的地界,這位北平郡王,如今還自命唐家忠臣呢。”
開口之人,正是去歲謀劃、掀起涇師長安兵變的“三駕馬車”之一原京兆尹王翃。
朱泚偽朝中,源休死在李懷光手中,李日月死在皇甫珩手中,姚濬也因箭傷不治、剛剛身亡,眼下御前可助謀斷之臣,不過是王仆射、董司空,還有那被普王李誼坑了的張光晟。
王翃原來做京兆尹時,就與董秦有過節。那時董秦的各處家產叫德宗皇帝收了個七七八八,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心中郁悶,常縱馬馳騁長安各坊大道,好幾次沖撞了宗親的鹵布。苦主告到御前,德宗亦無法,只得怪罪到京兆尹王翃頭上,責其治下不嚴,坊道無序。
在后來的兵變中,王翃好歹是出人出力,很賭了一把王氏滿門身家性命的。可董秦干了啥?這當時還叫李忠臣(唐廷以軍功賜其李姓)的過氣老武夫,不過仗著也是河朔出身,又和朱泚一樣有過軍鎮節帥的經歷,便被吸納進了御前二品大員班底。
因而,大敵當前,王翃與董秦,在朱泚跟前,雖不至于斗成烏眼雞,廷上奏議之時,也常爭鋒相對。
讓李懷光西行的主意,恰恰是王翃出給朱泚的。避免李懷光過早進入長安是一個原因,另一個考慮,自然是,王翃總覺得,自己那外甥皇甫珩,是根硬刺。吐蕃軍,狼師蠻兵,進了中原,以前又不是沒打到過長安城下,還真只有朔方軍能與之勢均力敵。
董秦對于王翃的譏諷,尚未來得及反詰,卻聽一旁的平章事張光晟出列奏道“王仆射有所不知,去歲唐帝李適強令關中藩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