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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邊棠的稅收政策也一年比一年繁重。
所謂免稅僅僅是免除了一些地方的戶籍稅,這也并非出于朝廷愛民的仁慈之心,更多的是由于多年以來戰爭的影響,導致許多人流亡異鄉,戶籍的混亂使得戶籍稅的征收愈發困難而已。
戶部因此,將視線轉向了土地稅上。眼下的稅率,比起十年前的建帝時期更是增加了五倍有余。
在此之上,朝廷還推行了許多其他的苛捐雜稅,青苗稅就是個例子。
在莊稼還只是青苗時,便要繳納每畝十文的租稅,蝗災過后,財政愈發艱難的朝廷,更是將青苗稅提高到了每畝三十文。
絲村的百姓,苦不堪言。
“也許,是我的主意害了村民?!卑⒂崛绱讼胫?
“不,是攝政大將軍!”阿俞獨自一人回想著那日灰塵中的艷麗。
又過了三年,身在戶部的錢金收到了邊棠農業的最新報告,中京以西的城市,均受西北方河流上游的淀川疫病影響,導致大規模村民死亡,而受其影響最為嚴重的絲村,已淪為一座荒村。
老阿俞恐怕也已隨著村子的凋零,死了吧。
而這場疫病的源頭——淀川,本是被稱為“邊棠糧倉”的一個產糧大郡,當地的士紳豪族也曾有人在京中做官,其中淀川左家更是因為向軍隊過錢糧而被時任大將軍的黃義所器重,特請冊封為伯爵,頗受重視。
但十六年前,自七藩之亂后,逐漸在混亂中得勢的當地豪族開始蠻橫的土地兼并,導致大量農民淪為佃戶,甚至無家可歸淪為流民。
這種狀況在十六年間愈演愈烈,而左家由于是受攝政大將軍的庇護也越發囂張。
攝政大將軍近些年的免稅政策與其說是愛民,倒不如說是飽了豪族的口袋。
佃農們的日子更加艱苦,流民與日俱增。
直到三年前,蝗災嚴重影響了淀川,更多的佃戶淪為流民,而流民餓死街頭者每日按千遞增。朝廷發放的賑災款糧也多喂進了左家的胃里。
幾個月后,流民的尸體出現在河灘上,隨水漂流的除了那已腐爛的尸身外,還有疫病的種子。
農民無地可種,商人無貨可販,流民無家可歸。
邊棠在“蕭安之亂”前還保持著一億兩白銀的收入和三千三百萬的人口,而到了今天,僅剩下一千多萬兩白銀和兩千一百萬人。
人均收入直線減少,極度的貧困成為問題,餓死者不計其數。
朝廷為此撓破了頭也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如此看來,邊棠的整體情況比錢金預想的嚴重的多。身在中京的她,從不曾預料過邊遠地區發生的慘劇。
人們竟如此卑微、辛苦地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