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會向蕭泠下毒,逼得三弟不得不用性命做賭注。
太后緊抿著唇不作聲,深刻的法令紋宛如刀刻,幾乎延伸至下頜。
長公主又道“若燁兒泉下有知,他會怎么想?”
太后道“不許你提燁兒!”
長公主道“燁兒自小仁善,總是替人著想,若知道他敬愛的母親為了他做出這些事來,他會開心,會欣慰?”
太后道“我不管,燁兒為了那賤婦連命都沒了,她若是還有良心,就不該獨活!”
她頓了頓,瞥了一眼女兒的小腹“你現在不懂,等你自己做了母親就懂了。”
長公主將手輕輕放在小腹上,眉眼柔和又堅定“我永遠不會懂阿娘的想法。我只愿我的孩子一生自在,我將孩子帶到人世,不是為了要他她做我的傀儡。”
太后身子一震“你也在指責你母親?”
長公主低眉道“女兒不敢,女兒只是懇請母親三思,免得悔恨抱憾終身。”
太后厲聲道“用不著你來教我怎么做,你出去!”
長公主用絹帕拭了拭臉上淚痕,抬起眼道“母親莫忘了燁兒是怎么死的,你一定要重蹈覆轍,沒有人能逼你。”
不等太后說什么,她斂衽一禮“女兒言盡于此。”
長公主退出佛堂,不知不覺已是掌燈時分,晚霞褪得只剩淡淡一抹。
太后想將剩下的一半經文誦完,卻是心亂如麻,原本倒背如流的經文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那兩個影子似的宮人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后。
太后站起身,快步走出佛殿,回到自己的禪院中,徑直走進草木深處的小佛堂。
這是她靜修之所,燁兒走后,她曾在這里度過了無數個寂寥的長夜。
小佛堂里空空蕩蕩,除了席簟蒲團和一只香爐,便只有一尊半人高的白玉佛像,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尊佛像的面貌栩栩如生,與故太子竟有□□成相似。
自從桓煊派了那兩個宮人來,她還是第一次打開這小佛堂,因她不愿讓任何人發現她的秘密。
可眼下她已顧不得了,她太彷徨,太恐懼,太需要慰藉。
太后抽出三支香點燃插進香臺,久久凝望著佛像的面容。
她做錯了嗎?她當然沒做錯,錯的是他們。
若是她的燁兒還在,她就不會如此孤立無援。
正想著,一支香忽然滅了。
她心頭一跳,忙起身在油燈上點燃。
片刻后,香又滅了。
她忙起身換了一支,還未點燃,那支香在她手上斷作了兩截。
太后手一顫,斷香落在地上,她頹然地跌坐在蒲團上。
“連你也覺得我錯了?”她抬頭看著佛像,“連你也怪阿娘?”
佛像慈悲莊嚴的面容在她的淚光里微微扭曲,顯得哀傷悲戚起來。
太后心中大慟,伏在地上痛哭起來。
許久,她停止了哭泣,起身擦干眼淚,向那兩個宮人道“備駕,本宮要去太極宮。”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即便長女神情不似作偽,她還是要親眼看見才相信。
先帝的喪禮之后,桓煊便住在太極宮的兩儀殿中。
步輦行至殿外,天已深了。
太后一下輦便聽見寢殿中傳出僧人誦經驅邪的聲音,她的心便是一沉,桓煊并不信佛道,只有在帝王病入膏肓的時候,才會請僧道來做道場。
她向寢殿中走去,太監總管高邁迎上來。
“皇帝如何?”太后道。
高邁腫著眼皮“回稟太后,陛下已昏睡了一日一夜。”
太后皺起眉“帶本宮去看他。”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殿中,繞過床前屏風,高邁撩起御床前的帷幔。
殿中燈火如晝,皇后往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