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漫恍然,人家皇帝都不吃了,李寂一個臣子怎么可能繼續吃?自然也得跟著放下筷子。
李寂接過茶盞漱口,用絲帕擦干凈嘴唇,肅然道。
“有個事我要跟你說。”
見他忽然變得嚴肅,花漫漫也跟著放下胳膊,坐直身子。
“什么事?”
李寂從袖中拿出一封燙金奏本,沉聲道:“這是圣人剛下的旨,命我前往陵南,全權接管平亂一事。”
他隨手將奏本扔到桌案上。
那副隨意的動作,仿佛被他扔出去的不是圣旨,而是在書鋪里用十文錢買的廉價話本。
花漫漫拿起奏本看了看。
里面洋洋灑灑寫了很多字,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夸贊昭王此人有多么驍勇善戰忠君愛國,直到最后再提及南下平亂之事。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
花漫漫有些措手不及。
她想問李寂,能不能別走?
平亂不是小事,若是李寂去了陵南,少說也得一年半載才能回來。
那樣一來她就只能獨自面對生產這件事。
她害怕。
可圣旨都已經下了。
李寂要是不去,就是抗旨。
過了好一會兒,花漫漫才開口,干巴巴地問了句。
“什么時候走?”
李寂定定地看著她,低聲道:“我不想走。”
花漫漫愣住。
李寂:“我不想跟你分開。”
不只是漫漫害怕,他比她更害怕。
他怕她生產的時候出現意外,怕她會出事。
他想陪在她身邊,和她一起見證孩子的出生。
花漫漫喃喃道:“可是圣旨都已經下了……”
李寂狠了狠心:“我可以假裝騎馬時不慎摔斷腿。”
到那時候就算皇帝下了旨,也不能強迫一個殘廢去領兵打戰。
花漫漫被嚇了一跳,趕忙勸阻。
“你別亂來啊!我可不想跟個殘廢過一輩子。”
李寂看著她的目光逐漸變得幽怨。
他為了留下來陪著她,甚至不惜摔斷腿。
可她倒好。
她居然還敢嫌棄他!
花漫漫:“既然圣人都已經下旨了,那你就去吧,等你得勝歸來,我帶著寶寶去給你接風。”
且不說自殘這件事有多不值得。
哪怕李寂真的成了殘廢,也不一定能瞞過皇帝。
憑皇帝那個多疑的性子,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猜忌來呢。
李寂還是很不樂意。
“我要是走了,就沒法陪著你生產了,我不放心。”
花漫漫:“沒什么不放心的,我這一胎懷得很穩,穩婆是早就找好了的,飛鶴真人也一直都在,到時會我娘也會過來搭把手,萬事俱備,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她這話既是在安慰李寂,也是在安慰自己。
李寂沉默不語。
花漫漫開始給他畫大餅。
“等你這次打了勝戰回來,圣人肯定又要封賞你,到時候你就讓圣人賞你個封地。
將來我們一家三口躲去封地生活,不再摻和上京里的是是非非,好不好?”
李寂明知道對方是在忽悠自己。
但他還是被她描述的未來打動了。
一家三口找個偏遠的地方,關起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想起來都覺得痛快。
李寂低低地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