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直言。”
桓彥范也反應過來,目光灼灼地盯著李昭德。
默然幾息后,李昭德雙手撐住桌子,眸子閃過決然之色,厲聲道:
“唯有兵諫政變才能扭轉乾坤!”
此言猶如平地起驚雷,黑室綻耀光。
政變?
張柬之臉色陡然變得蒼白,直接站起身,想說的話卻堵在嗓子眼里。
桓彥范更甚,腦袋嗡嗡作響,心中涌起荒誕的感覺。
李昭德眼睛像一條蛇緊繃,目光在對面游戈。
其實襄陽張氏只是普通世族,張柬之能拜相靠得就是治政能力,他不趨炎附勢,不蠅營狗茍,做官也是清廉正直。
五十多歲時,還在做縣丞這種芝麻官,是陛下慧眼提拔他。
在殿前對答策問表現出色,授官監察御史,累遷宰相。
按理說,張柬之最應該感激陛下的恩德。
可他沒有。
因為他是儒家士大夫的典型代表!
認定女人君臨天下,牝雞司晨,大逆不道!
所以張柬之變成李唐的堅定支持者。
至于桓彥范,譙縣桓氏跟李唐綁定很深,生在世家,維護家族利益尊嚴對他而言,是比命更重要的事情和責任。
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
李昭德收回目光,瞇了瞇眼,語調變得有幾分凄厲:
“你們兩個可以去告發我,讓我受車裂、受凌遲而死?!?
桓彥范大拇指磨著桌沿,時而振奮,時而憂慮,時而咬牙,猶豫糾結了很久很久。
兵諫政變,這無異于謀反,一旦失敗就是身死族滅的結局。
面臨謀反大罪時,恐懼膽寒是正常反應。
李昭德起身踱步到窗前,背負著手,平靜道:
“還記得來俊臣么,他將張巨蟒羈押在推事院,此獠求告無門,瀕臨死亡?!?
“為什么?因為當初此獠毫無權勢,就是任人碾壓的螻蟻!”
“而現在呢?此獠才二十一歲,已經是一座讓朝堂透不過氣的大山。”
“只剩政變一條路,陛下退位移居冷宮,李唐登基,讓張巨蟒失去一切權力和依靠!”
“如此,此獠就成了甕中之鱉,要他三更死,便活不過五更。”
暗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張柬之心中幾番掙扎,終于將牙一咬,寒聲道:
“清君側,斬了張巨蟒,陛下做太上皇,扶廬陵王登基!”
李昭德微不可察舒了口氣,露出贊賞的目光:
“善!”
桓彥范腦海中浮現出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正拿著屠刀收刮桓氏的土地。
他臉色劇烈扭曲,怒聲道:
“我等讀書人應舍生取義,殺了張巨蟒為天下除害!”
“下官愿附兩位宰相尾驥,共行大事!”
李昭德心情更加愉悅,上前拍了拍桓彥范肩膀,便坐回位置。
張柬之平復紊亂的思緒,緊緊盯著李昭德端詳片刻,皺眉道:
“陛下牢牢掌控著皇城,想煽動策反很難,況且北伐二十萬大軍在外,政變的話……”
“不?!崩钫训陆財嗨脑?,失笑一聲,“肯定不是現在?!?
“且不說計劃還處于制定階段,就算現在政變成功,廬陵王登基稱帝,可朝廷有多少兵馬能敵得過二十萬北伐軍?”
“北伐軍殺進皇城,到時候咱們功虧一簣,所有人都將萬劫不復?!?
“政權旁落在張巨蟒手上,此獠會還給武周么?興許又是下一個王莽。”
聽完后,桓彥范神情凝重,略有擔憂道:
“可此獠只要在神都城,我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