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開,屋內更顯陰森幽暗。
武三思呼吸陡然粗重起來,眼神中滿是恨意,以及哀求。
他要求饒,他想保住命根子。
張易之讀懂他的意思:“你也覺得我說得對?那就行。”
一瞬間,武三思肝膽欲裂。
他放棄掙扎,渾身被一股沉沉的死氣給籠罩著。
老昆侖奴捧著厚厚紙張,裱糊在窗戶上,直到嚴絲合縫為止。
他又關好門,吩咐一個矮小的昆侖奴準備炭火,口中道:
“閹割過程,絕對不能受寒。”
武三思心臟似被攥緊,恐懼襲遍身體每根骸骨。
躺在這里,對他而言不啻于一場痛苦無邊的煉獄。
老昆侖奴從箱子里拿出金瘡藥,草木香灰,一個新鮮的豬腰子、特制的鵝翎管、祖傳黑糊糊的膏藥。
一切準備就緒,他拿出胸膛的十字架,默默做著禱告。
武三思緊閉雙目,只有起伏的胸膛表示還活著。
張易之上前,把手按在他胸口,安撫似的拍了拍:
“殿下,忍著痛,這位閹割術是專業的。”
“嗬!”
武三思猛然昂起頭,發出像狼嚎一樣的叫喊。
這下怒吼似乎耗盡了殘存的生命力,他滿臉大汗,全身開始劇烈痙攣。
連眼神都迅速黯然,似乎內心的崩潰已經摧垮了生機。
張易之神色冷峻,打斷了老昆侖奴的禱告:
“別做了,立刻動手。”
說完負手走出封閉的草屋,裴旻等人跟著離去。
老昆侖奴露出憨厚的笑容,虔誠又尊敬的說道:
“殿下,請您放松一點。”
……
夜風吹入,松明火光一陣搖曳,把幾人映成極其詭異的影子。
棚屋過道陷入一片死寂。
驟然。
“嗄!”
“嗄——!!!”
突然想起一聲聲夜梟似的哀鳴,又仿佛鬼魂在嗚咽痛哭。
只片刻,聲音漸漸消散,老昆侖奴推開門,手里捧著一個盒子。
盒子上赫然擺放著腌臜物。
“快收起來!”裴旻一陣惡心。
老昆侖奴連忙包起來放進口袋,心中暗暗腹誹。
能賣高價呢,神都貴婦最喜歡拿這個泡藥酒。
張易之看了一眼裴旻。
裴旻立刻拿出三塊金鋌,滿臉厭惡的扔給老昆侖奴。
老昆侖奴撿起來,喜不自禁露出一口大白牙。
切割了帝國儲君的陽物,他肯定不敢待在神都了,否則就會迎來雷霆報復。
有了這么大筆錢,足以逃回波斯瀟灑快活了好幾年,置辦家業娶幾門夫人,再回來大周做販賣奴隸的生意。
不過中原千萬不要是張巨蟒掌權,以此獠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冷漠和惡意,恐怕沒有外族人生存的空間。
張易之面無表情地推開門,屋內血腥味濃郁,還夾雜著腥臭的味道。
武三思眼皮輕微跳動,似乎在做一個夢。
夢里,他主宰一切,生殺予奪!
夢里,他發號施令,天下都以他的意志為轉移,他是至高無上的神靈,隨便一句話就能改變蒼生社稷!
夢里,他睥睨天下、指點江山,誅殺張巨蟒滿門,凌辱此獠全家!
武三思迫切希望自己停留在夢中。
別走,別走。
可輕緩的腳步聲告訴他,這是不現實的噩夢!
這將是纏繞著他一生的夢魘!
他的臉上留下兩道淚痕,張了張嘴,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