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易之和母皇身上,她學(xué)會了無論何等境地,都要鎮(zhèn)定從容。
可想著事情對自己越來不利的變化,太平心中的苦澀意味越來越重。
她忍不住拿起梳妝臺的酒壺,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雖然烈酒入喉只覺其苦,卻已是她唯一能下咽的東西。
太平白皙修長的五指攥緊了酒壺,就像緊緊地扼住了脆弱稚童的咽喉。
“生出男丁,必須殺掉!”
……
秋高氣爽,天氣極好。
廬陵王府全家在湖心亭野餐。
菜肴格外豐盛美味,宴上的螃蟹個頭極大,一個足有四兩重。
“裹兒,往日你最愛吃螃蟹,這可是揚州運過來的。”
韋玉雙手疊在腰間,笑吟吟地說道。
李裹兒眸如秋水,神色端莊淑雅,云白長裙勾勒著輕盈的身段兒。
一旁李仙蕙等兄妹都不禁驚艷,裹兒愈發(fā)絕美了。
“咳咳…….”
天氣漸冷,李顯時常咳嗽,一咳起來就停不住。
湯藥一日三頓從無疏漏,每隔三日就要調(diào)整一次藥方。
不是什么大病,卻遲遲難以痊愈。
聽到咳嗽,韋玉跟李裹兒悄悄交換眼色,目光隱晦傳達了擔憂。
應(yīng)該是上次藥劑的后遺癥……
蹬蹬蹬——
宮婢快步走到湖岸,滿臉焦急道:
“王爺,不好啦!”
闔府團聚的氛圍被打破,韋玉板著臉喝斥:
“說!”
宮婢匆匆稟報道:
“長安有流言傳來,稱蜀中女子懷有身孕!”
話音剛落,一片死寂。
湖心亭一絲聲音都沒有。
正如張巨蟒暗中窺探朝堂政局,神都也在關(guān)注長安的一舉一動。
中山王府有一個側(cè)妃,容貌驚艷絕世,不知姓名,只知是蜀中女子。
沒想到她懷孕了?
作為聯(lián)姻對象,不啻于一記耳光,狠狠甩在廬陵王府臉上。
正妃還沒嫁過去,側(cè)妃就鼓起肚子……
李裹兒陡然捏緊了手帕,臉上恬淡的笑容完全消失。
“假的吧,此獠壞事做盡,還能生孩子?”李重俊滿臉怒氣地質(zhì)疑。
“滾!”
極為冰冷的聲音從李裹兒口中傳出,她的眼底再無一絲溫度。
李仙蕙暗暗撇嘴,這兄長也真是蠢貨。
李重俊自知失言,訕訕地拱手致歉。
“裹兒,消消氣,一個側(cè)室生的孩子算什么?”李顯滿不在意道。
他似乎還沒意識到問題的關(guān)鍵。
韋玉面如寒霜,冷聲道:
“那代表著一個新生政權(quán)的繼承人!”
聞言,李顯悚然一驚。
是啊,張巨蟒可是反賊啊,這孩子要是誕生,那就徹底穩(wěn)定了此獠麾下的信心。
就在前幾天,天下各州縣相繼運來了稅糧,長安城僅僅給了往年的一半。
堂堂百萬人口的大城市,一半的賦稅平白消失。
毫無疑問,被此獠給截留了。
搶朝廷賦稅,擺明了是屯糧造反。
現(xiàn)在有了孩子,會不會加速此獠起兵的進程?
“我先回去了。”
李裹兒滿心酸澀,蓮步紊亂地登上畫舫。
熟悉妹妹性情的李仙蕙,明顯察覺到妹妹眼底那抹克制的殺機。
她有種預(yù)感,如果蜀中女子誕生男丁,裹兒恐怕會不擇手段。
畢竟威脅性實在是太大了!
韋玉咽下喉間嘆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