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米做的飯團,卻發現粗澀無比,她嘗試咽下去卻發現飯團如鯁在喉,真得是難以下咽,想到百姓們吃得盡是這樣的飯菜,難過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裴志以為是浣蘿噎著了,慌忙朝門外喊道:“趕快給姑娘烹制米粥來。”
司馬韶也以為浣蘿是噎著了,又是拍背又是撫背,費了好大周折,浣蘿才將飯團咽了下去,終于忍不住哭泣起來。
裴志面色惶恐,急忙起身謝罪,浣蘿卻說道:“裴縣令,百姓們平日吃得就是這些嗎?”
裴志怔了怔,說道:“不瞞姑娘,這些飯菜就是在先帝時期,百姓們才能吃得上,如果碰上天災人禍,只怕這些也不過是奢望罷了。”
王衍起身向裴志行禮賠罪:“裴縣令,方才老夫魯莽,錯怪裴縣令了,老夫給縣令賠個不是。”
裴志急忙解釋道:“仆射尚書大人不必客氣,您久居宮中,有些情況不知道也純屬正常。”
王衍看著裴志問道:“這么說,實際情況比這個還要嚴重些?”
裴志欲言又止,但話在嘴邊,不得不說道:“實不相瞞,還要嚴重些。長安浩劫只不過是朝廷多年來胡漢有別政策積累的矛盾導致,自賈后禍患朝政以來,胡人就開始遷徙我中原之地,剛開始他們勢單力薄,還不敢造次,隨著趙王篡位,諸王混戰,胡人們趁著中原之亂就大規模遷徙,而朝廷至始至終貫行胡漢有別政策,最終導致胡漢矛盾積累,其實在長安浩劫之前,胡人就多次襲掠我中原之地,殺我漢民,掠我財產,虜我子民。”
王衍一臉震驚,問司馬韶:“王爺,這些為何臣不知?”
裴志說道:“不光您不知,京城幾乎所有人,包括皇上在內的宗室大臣們都不知曉這些,這里面很復雜,有地方官吏的原因,也有胡人首領的原因,總之很難說得清楚。”
眾人沉默不語,空氣也變得凝固起來,只有碗筷的碰撞聲和嚼咽聲回蕩在大廳中。
晚宴過后,王衍年老體衰,又一路勞頓便早早歇息下。司馬韶和浣蘿卻毫無睡意,二人來到縣府后院。
此時春寒漸起,浣蘿和司馬韶站在后院的涼亭中,望著夜空中懸掛的明月。
雖然相識也有很久了,但今天的情形給他們的震撼,讓他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言說,所見所聞更是讓人沉痛難安。
司馬韶重重嘆了口氣,浣蘿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對,目光相觸卻又匆匆一閃躲避開來,今天所遇,誰也不愿提起,恐惹對方更加傷心。
浣蘿看著夜空突然問道:“公子,你說月亮上的嫦娥仙子會不會知道天下的疾苦?”
司馬韶說道:“也許會吧!”
浣蘿問道:“既然知道,那她為什么不拯救世人的疾苦?”
司馬韶說道:“也許嫦娥仙子也有她的苦衷,也或許她希望人間的疾苦由我們世人自己去解決。如果世人遭受挫折疾苦,事事都要神仙去幫忙,那要世人做什么?有福自己享,有難神仙幫,恐怕世上沒有這樣的美事吧!”
浣蘿說道:“也許小女還是沒有長大成熟吧!一直深居洛陽,總覺得世界真得如同書中一般那么美好。”
司馬韶說道:“沒關系的,認知總需要一個過程,先人撰寫的每一部史卷那都是紀錄殘酷的現實,將美好的愿望寄托書中,以后你就會慢慢適應的。”
浣蘿問道:“那公子不怕嗎?”
司馬韶反問道:“有什么好怕的?”
浣蘿說道:“小女擔心此去長安,必定會面臨各種未知的困難和挑戰。公子不怕完不成無法面對皇上嗎?”
司馬韶說道:“面不面對皇上,我無關緊要,主要是愧對大晉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孟子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沒有這千千萬的黎民百姓,哪來的江山社稷,江山社稷都沒有,皇上也就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