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好了,宮中來報,皇上今早又咳血了,東海王殿下命王爺即可趕往含章宮。”
司馬韶神色凝重地說道:“你回報一聲,就說本王立刻就到。”
浣蘿問道:“王爺,臣妾能為您做些什么?”
司馬韶扶著浣蘿的肩膀,說道:“愛妃什么都不要做,等我從宮中回來。”
此刻,含章宮門外,皇后羊獻容、東海王司馬越、平原王司馬干等眾人正在門外焦急等待,這時宮門嘎吱一聲開來,一個小太監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語氣哀怨地說道:“皇上有旨,宣皇后娘娘進殿。”
羊獻容正了正衣袖,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羊獻容走了進去,卻見大殿內燈火通明,已無前幾日的昏暗陰霾之氣,一切似乎又重新布置了一番,羊獻容遠遠地看到皇帝司馬衷正襟危坐,臉上似乎有些血色之氣,全無那幾日的晦暗之色。
羊獻容畢恭畢敬地向皇帝司馬衷行跪拜之禮:“臣妾拜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馬衷笑盈盈地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身邊宮女太監悉數退下,司馬衷緩緩地說道:“皇后免禮,來!來到朕身邊。”
羊獻容緩緩地走到司馬衷身邊,司馬衷一把握著羊獻容的手,說道:“皇后啊!今日可能是你我最后一次談心的機會了,朕很擔心,朕撒手人寰之后,你怎么辦?”
羊獻容聽到此話之后,慌忙跪拜在地:“皇上,您就不要戲謔臣妾了,今日皇上精神抖擻,一定是感動了上天,讓皇上很快好起來。”
司馬衷一把扶起了羊獻容,說道:“朕的身體朕很清楚,這是所謂的回光返照,朕昨晚做了個夢,夢見高祖文宗景宗以及先帝爺和顏悅色地對朕說:正度啊!朕一直以為以你的心智,祖宗的江山基業會毀在你的手里,卻不曾想你居然苦苦支撐了一十六年,也太為難了你,什么話都不要說了,趕緊撒手吧!朕也算是明白了,晉室江山社稷能苦撐到現在,那也是天數,不怪你。你知道嗎?當那句不怪你的話說出口之時,朕當時就淚流滿面,因為祖宗們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責備朕,而朕也明白是時候離開這個世界了。”
羊獻容這時眼角含著淚花,這一十六年,皇帝司馬衷雖為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他經歷的苦難和挫折卻不亞于天下任何人,她歷歷在目,她心疼;然而聽到皇帝的這番話,她也已經預料到今日會是皇帝先她一步而離開,一想到皇帝離開只留下她孤苦一人,她不舍。
司馬衷接著說道:“皇后,朕現在擔心的是,朕離開之后你怎么辦?這一直是朕牽腸掛肚的事情。”
羊獻容此刻不知道該怎么說,只好說道:“臣妾一切聽從皇上的安排。”
司馬衷說道:“皇后,朕死了之后,朕知道你因為介意皇太弟的身份而遲遲不肯答應皇太弟繼位的事情,朕不妨把話跟你說明,朕覺得皇太弟繼位你依然是你的皇太后,趁早放棄立清河王為大統的事,如今東海王權勢滔天,已經掌控全洛陽城的局勢,你如果堅持立清河王為大統,只怕反而會害死清河王,關于這一點,朕收回之前對你的囑托;還有一件事,皇太弟繼位之后,你作為皇太后,一定要想辦法收回東海王手中的二十萬大軍兵權,這是拱衛洛陽城避免胡人侵犯的最后屏障,朕擔心的是朕之后,朝中就再無任何勢力能制約東海王,一旦東海王野心膨脹過頭,將這二十萬大軍另做他用,那就是我晉室的末日來臨之時。”
羊獻容含淚答應。
司馬衷接著說道:“你雖為朕的皇后僅僅數年,也未朕生下一個皇子,但朕從未怪罪于你,朕有一個請求,朕離開之后,盡快給我們的女兒清河公主安排一個好夫家。”
羊獻容驚訝地說道:“皇上,清河公主今年芳齡一十三歲,如何許配人家?”
司馬衷說道:“這個時候你必須聽朕的,盡快許配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