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大軍的蹤跡日夜操勞,再加上聽了圣旨之后急火攻心,只怕是時日無多了,您我得做好最壞的打算,這二十萬大軍不能群龍無首啊!”
司馬范久久不語,該來的終究來了,他說道:“好!我們進去看看東海王殿下吧!”
進入大帳,司馬范和王衍卻見東海王司馬越面色蒼白,氣若游絲,滿頭的華發(fā)早已湮沒了濃濃的青絲,再也沒有五年前的盛氣凌人和王者風范,就猶如一個隨時行將就木的老者。
身邊的兩個侍妾早已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王衍輕輕走到司馬越身邊,輕聲呼喚道:“王爺,襄陽王來了。”
司馬越緩緩地睜開了眼,迷離的眼神看著襄陽王司馬范,說道:“來了。”
司馬范作揖行禮道:“襄陽王見過東海王殿下。”
司馬越的手輕輕一揮,司馬范跨前一步,司馬越緊緊地拉著司馬范的手,說道:“襄陽王,你是咱們宗室里最讓本王放心的人了,在本王眼里,你最有你父親的風范和氣度,本王恐怕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所以本王叫你和王大人來是有后事要交代。”
司馬范寬慰說道:“東海王殿下只是操勞過度,只需歇息即可,不如本王明日再來。”說著,轉身離去。
突然,司馬越干枯的手死死抓住司馬范的衣袖,說道:“范兒,你聽我說,本王不是在跟你們開玩笑。”
王衍這時跪倒在地,悲愴地說道:“王爺,這個時候您可千萬不能倒下,您倒下了,二十萬大軍怎么辦?”
司馬越喃喃道:“聽著!皇上今日選擇對本王動手,一定是聽了茍郗那個奸賊的讒言,才出此下策,這種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得利的只有劉淵石勒,本王今日并不是因為皇上的討伐檄文而煩惱,而是因為大軍行軍之際突然剝奪本王的權力而憂憤,大軍行征,撤裁統(tǒng)帥,乃為大忌。另外,本王百年之后,王衍王大人你為二十萬大軍的主帥,襄陽王為大將軍,不要對外公布本王的死訊,將本王的尸骨還葬于東海的封國,這是本王生前最后的夙愿。”
王衍問道:“王爺,您確定要讓二十萬大軍與您一起前往東海?”
司馬越說道:“今日,本王也不瞞你們二位,劉淵石勒攻破洛陽城只是早晚的問題,這就是為什么本王出征的時候要帶上你們眾多宗室大臣的原因,東海封國,地處江東,遠離胡人,且物產(chǎn)豐富,到了那里,一旦洛陽城破,我們在那里還有機會可以東山再起,如果本王一旦死去,諸位面臨的只有一個下場,國破身亡。”
司馬范問道:“那皇上怎么辦?”
司馬越說道:“本王已將王妃世子和何倫李惲部留守洛陽,就是為了一旦洛陽城破,王妃世子何倫李惲可掩護皇上一同撤離,司馬范,王衍,事關重大,能否成功,本王就拜托你們了。”
說完,司馬越突然猛地狂咳起來,身邊哭泣的侍妾嚇得花容失色,司馬范和王衍急切地問道:“王爺,您這是怎么了?”
司馬越的眼睛瞪得如同鈴鐺般,嘴唇蠕動著似乎是想說些什么,突然,口噴鮮血,浸紅了胸前的衣袍,司馬越頭一軟,手一垂,直直地躺在榻上一動不動。
一個侍妾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手伸到司馬越的鼻前,王衍問道:“怎樣?”
侍妾突然泣不成聲地跪在司馬范王衍面前,說道:“王爺去了。”
東海王司馬越死了,猶如五雷轟頂般狠狠地砸在司馬范和王衍的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在離項城不遠的一片荒野,一支騎兵隊伍正遠遠地看著燈火通明的項城,這支隊伍最前面的正是石勒。
石勒問了問身邊的副將:“今日暗樁可帶回消息?”
副將回答道:“沒有,石將軍,我們再耐心等等,平日都會是稍晚的時候,暗樁便會帶回消息。”
石勒喃喃道:“早就傳聞東海王將不久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