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壓根沒想過讓那孩子娶了這個冤孽。”王氏嘆氣,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皺紋,卻擋不住她的睿氣。
“我只不過是不便直接出手罷了。裴督是戶部侍郎的小兒子,也是最受寵愛的一個兒子。裴侍郎那么清明的一個人,卻對幼子百依百順,這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偏偏裴督對這個賤丫頭是有點意思的,我若是處置了顧湄,他心中不喜,雖不敢對我發(fā)泄,但可能會厭棄了敏兒。他厭棄不算什么,就怕裴侍郎糊涂,還順著他。那我的敏兒也就沒有容身之地了!”
王氏皺著眉頭,繼續(xù)說道“我不是不心疼宴哥兒,他是個讀書的好苗子,看樣子是能夠榜上有名的。我那樣咄咄逼人,只是想讓景氏出面,借用景家的勢力,平息了這件事情。
裴侍郎的勢力,咱們家現(xiàn)在哪里有人能壓得住他?咱們家都是窮親戚,也只有景家有這個實力了。景家一門兩太傅,定能壓住裴家。”
“老祖宗為了外孫女,也是殫精竭慮了。可您也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啊,還是多多靜養(yǎng),少些憂思吧。”鐘嬤嬤梳完了頭發(fā),嘆息道。
王氏疲憊的捂著臉,輕聲說道“養(yǎng)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哪里能放任不管呢?等敏兒的事了結(jié)了,我再好好養(yǎng)著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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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瑜娘也看出了王氏的打算,她即日就回了趟景家。在探望家人之余,將福恭宴的這事情說了。
景云琛摸了摸胡子,道“這事情好說,許久沒有干過仗勢欺人的事兒了。好容易碰到一回,好讓我過過癮。”
景瑜娘滿臉黑線,道“爹爹,您這說的什么話?若是被母親知道了,小心睡書房。”
景云琛老臉一紅,嗔道“去去去,瞎說什么呢?”
“嘿嘿,爹爹,那這事情就交給你了。”景瑜娘道。
“好,交給我,你放心。”景云琛豪邁的拍拍胸膛,用討好的語氣說道“乖女兒,陪爹爹手談幾局吧?”
景云琛的棋癮特別大,又實在是厲害,京都里沒幾個是他的對手。不過景瑜娘繼承了他的天賦,未出閣的時候,常常和他一起下棋,竟然不相上下。景瑜娘隨夫君去揚州之后,景云琛沒了對手,落寞極了。
“好。”景瑜娘心里酸酸的,嘴上甜甜的答應(yīng)了。
“不過,爹爹,我想先吃一碗你親手做的面。離開京都好些年,想吃這口想了好久了。”景瑜娘說道。
“好好好。”景云琛連聲應(yīng)道,歡歡喜喜的去做面條。
景瑜娘看著他的背影,捂著嘴笑。
母親對她的管教極其嚴(yán)格,導(dǎo)致她不敢承歡于母親的膝下,連帶著對父親也畏懼起來。景云琛為了緩和關(guān)系,就會下廚做些吃的哄景瑜娘。
等景瑜娘出嫁了,有了孩子了,再回過頭去,和父親的關(guān)系竟然有些生疏了。
這時候,一碗貫穿幼年的面,就算是父女二人彼此表達(dá)愛意的暗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