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兒正伺候洛禾洗漱,突然眼睛一亮,頗忍著笑意開口“小姐可知道,大小姐被二老爺罰了這事?”
洛禾透過清澈的水面看浸在里面的雙手,沒有抬頭,淺淺頷首,“能猜到。”
在宴會上輕易揭過這事是迫于面子,等回了自己的府邸,不再用看人眼色的時候,洛松才能撒出自己心里的火,誰來承受這怒火,自然只能是口不擇言的洛星月。
倒不是這個第一次謀面的二叔有多在意她的感受,洛松更多在乎的,是他的官途,是他的名聲。
而洛星月在這宴會上這一鬧,不僅開罪了喜怒無常的遠安侯,更多的是他管家不嚴,一個連自己女兒都教養不好的朝官,便是被對頭多拿捏了一分把柄。
不過說到那個人,他為何要幫自己?
看樣子是無人知道他與千機樓的關系,他卻故意曝露給了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桐兒看洛禾眼光微動,為她添了熱水,繼續說道“小姐,看那梁小姐看遠安侯的眼神,似乎是芳心暗許呢。”
同樣在想謝南朝的洛禾猛地一下反應過來,自己想他干嘛,真是豬油蒙了腦袋。
一瞬后,她頗有些驚奇地看了一眼桐兒,“沒想到你還挺會察言觀色的。”
她的確看出來了,一向目中無人的大小姐突然變得扭捏,除了少男少女那些說不出口的心底事,還能是因為什么。
桐兒嘿嘿一笑,眨了眨眼,“看來小姐是沒后悔留下桐兒了。”
洛禾將臉帕覆在濕潤的臉上,動作一頓,聲音有些悶悶的,“我從來不后悔自己做過的任何事情。”
“二房那邊估計不會善了,你機靈點我也放心。”
桐兒眼睛微轉,默默點頭,想來小姐說的是大小姐,這次在二老爺那受了氣,定是會找機會撒到小姐身上的。
桐兒離去后,洛禾沒有吹滅燭火,卻是悄悄披上了外衣,她走到窗邊打開窗,側了側身,旋即便有一陣風似的閃過。
她轉身看著閃進來那人,面色不虞。
謝南朝卻絲毫不見生,熟練地坐了下來,甚至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水霧裊裊,謝南朝眉頭皺了皺,說道“洛都督的茶,不怎么樣。”
洛禾走到他對面坐下,“侯爺又不是來喝茶的,心不在此,自然品不出個中味道。”
謝南朝笑了,笑的痞氣,他雙手搭在桌上,目光緊緊地盯著洛禾,“小丫頭,好不容易能好好說說話,嘴巴怎么還是這么毒?”
洛禾回視他,“怕是這普天之下只有侯爺認為,這種半夜溜進閨中女子房間可以叫做好好說話吧。”
剛剛在擦臉的時候她便聽到了院墻的動靜,這才將桐兒支了出去。
哪知眼前這男子竟是半分羞愧都不知,竟然還點點頭,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本侯還幫你上過藥呢,這算什么?”
……
洛禾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燭火微動,映出那人得逞的邪笑。
橙紅色的火焰在他眼眸中跳動,仿佛要探進深不見底的瞳孔一般,卻又被疏離分明的冷漠擋了出來。
莫名其妙的男人。
洛禾收回目光,“找我有事嗎?”
“聽說軍營里逃了幾個兵。”謝南朝正色道,“讓洛都督留意點。”
竟是此事。
是前幾天的事情了,洛禾聽洛離說了一嘴,怕是不想讓她擔心,亦或者覺得她幫不上什么忙的,便沒有同她細說。
“你覺得,是有人計劃的?”
謝南朝點頭,“我的探子在冬融街見過幾個人的蹤影,可見是有組織的。”
冬融街……
那可是條老街道,因一家輝煌,由一家衰敗。
便是鐘家。
這鐘家世代經營鏢局,靠著為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