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之后,鄭方連店主的影子也沒見著,門前洶涌的人流大有水泄不通之勢,鄭方再次感受到了宗教力量的強大,昨晚那些人恐怕都已無暇理他,一門心思要去聆聽那圣者講經了。
緩緩擠進了前往約舍寺聽經的隊伍,鄭方跟著人流慢慢向前,心下也在狐疑,宗城的約舍寺名不見經傳,估計也沒有多大,這么許多人過去,那小小一個寺廟如何容得下來?難道還得在廟外聽經?如果那圣者要發表分裂主張,敢于通過擴音器對外宣揚?可不用擴音器,又怎么能對廟外的教民進行宣傳呢?帶著濃濃的疑惑,鄭方跟著人流亦步亦趨往前行去。
隨人流出了窄巷便是一個不大的廣場,廣場中央是一幢古樸的寺廟,此刻依舊有悠揚的鐘聲在回蕩。教民也不用人來維持秩序,他們從寺廟的墻根開始,一圈圈地依次圍坐開來,坐下后便低頭隨著鐘聲誦念經文,整個廣場雖然人流擁擠,卻絲毫不顯嘈雜。
待鄭方坐下,整個廣場已經差不多坐滿了三分之二,誦經聲越來越響,廣場坐滿了,人們便就地坐在進入廣場的各條巷道里,此時倘若從空中俯視,便可見以廣場中心的約舍寺為同心圓的圓心,一圈一圈由教民信徒組成的圓環將宗城的這一塊區域里建筑物以外的空隙填塞的滿滿登登。
“全知的主、全能的主、公正的主,引領我們。”坐在教民中間,鄭方只聽得大家口中誦念的,其實翻來覆去就只有這幾句話。起初聽來覺得甚是枯燥無味,可當那誦念聲由無數人匯聚一處,以平淡的語調重復上無數遍的時候,便是以鄭方的境界也不禁悚然動容。
什么是信仰?隨著鄭方修行益深,這個問題便越來越不成其為一個問題,對于大能而言,信什么都不如信自己來得實際,可是對于絕大部分的普通人來說,他們有生老病死的恐懼,有旦夕禍福的煩惱,有高低貴賤的障礙,他們有人生路上數不清的焦慮,所有種種都是他們的普通人力所無法解決、甚至無法理清的。于是,他們求懇、他們祈禱、他們哀告,他們匍匐在塵埃里,求告著那全知、全能、公正的主能引領他們走出人生的迷障。
看著身邊那些白發蒼蒼的老人、髭須滿面的中年、精力旺盛的青年、懵懂好奇的少年一個個虔誠地禱告著,鄭方陡然發現,在命運洪流神秘莫測的席卷之下,這所有的禱告似乎冥冥間筑起了一道由意念結成的堤壩,它雖然未必能夠抗拒那浪潮的拍打,卻讓置身在那堤壩之后的人們似乎尋到了一處暫時安全的遮身之所。
“全知的主、全能的主、公正的主,引領我們。”鄭方也隨之喃喃地念叨起來,過往的種種浮現眼前,雙眼不自禁地浮現出晶瑩。
約舍寺的鐘聲突然重重敲擊起來,這不同于之前的沉重鐘聲使信徒們的祈禱漸漸停歇,鐘聲連敲了三十六下,當鐘聲止歇,約舍寺內外,廣場四周,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原經第七章第一節,主居于遍布奶與蜜之山谷,姹爾人帶著刀劍從約瑟崗南下,來到了主的領地……”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突然在鄭方的腦中響起,鄭方一驚,這便是那圣者穆夫的聲音了?這穆夫境界不低,最起碼也在太微境之上,廣場四周信徒何止萬人,可穆夫一字一句清晰地傳遞到每一個信徒的腦海,四下里依舊一片寂靜,然而穆夫的話語已經如冰川之下洶涌澎湃的激流,開始掃蕩每一位信徒的心靈。
所謂原經,是可蘭教眾多經典中最古老的一部,據說是可蘭教最初的信徒記錄可蘭教的主神成神之前的生活細節,可蘭教勢力最強大的時候,曾經遍布人界四大部洲,建立了數個宗教國家,其中最大的一個國家橫跨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瞻部洲三大部洲,將無邊海變作了它的內湖,不過這個國家因為教派矛盾,最終還是分裂了,分裂之后便迎來了可蘭教的所謂闡法時期,在原經的基礎上,可蘭教的數位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