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激動……你別激動……想想你進來時我說的話……”赤柳雙手舉起,作出防衛動作,一疊連聲讓鄭方冷靜下來。
“就沒有溫和一點的辦法洗去記憶嗎?必須要用這種方法?”鄭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心中著實不忍,依舊無奈地沖著赤柳叫道。母親失去孩子,已經夠凄慘的了,再受這種折磨,難道真的是天道不公?
“有,直接用精神力去洗刷記憶,男爵以上就可以,問題是我們沒有那么多男爵,而且如此洗刷費時費力,如果你能替我們請來一位坐鎮不歸獄,專事洗刷記憶之事,花點錢我們也愿意啊。”赤柳急忙道。
“額……怎么洗刷的?”鄭方閉上了嘴巴,太微境又不是大白菜,哪里是說找就能找到的?不過對那母親,他終歸無法就此放下,當即精神力找著了那位可憐母親的記憶,按照赤柳所教的法子,洗刷了起來。
那些關于孩子的記憶就像用刻刀刻在了母親的靈魂深處,在鄭方精神力一次次地沖刷之下,漸漸地變淡、變淡……可想洗干凈卻是異常的艱難,最終花了好幾個時辰,方才將記憶徹底洗去了,母親的亡靈在記憶徹底失去的一刻,瞬間變得輕靈,如一顆透明的氣泡,不著痕跡地自鄭方手邊升起,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鄭方爵爺果然是菩薩心腸。”一邊的赤柳子爵把這些看在眼里,贊了一聲。鄭方也不知他話里是真心稱贊還是嘲諷,搖了搖頭,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疲勞,這洗記憶的活計確實費力,他一個三境都是如此,男爵來了恐怕更加不堪。看了看平原上其他幾個亡靈,鄭方最終還是打了退堂鼓,隨他去吧,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銘心刻骨,他哪里能管得了那許多。
“還繼續往下看嗎?”赤柳子爵看著鄭方臉色問道。下面的法子越來越酷烈,赤柳真心不希望鄭方繼續看下去。
“不看了。”鄭方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他確實很懷念黃校長等一干特殊學校的師友,但他絕不愿意在這樣的環境里見到他們,他甚至很慶幸這次進來沒有見著一個,他現在只希望那些逝去的師友能夠把過去統統忘記,重新來過,還是那句話,他感覺沒有任何記憶值得如此辛苦的去牢記。
“那就好,我們這就上去。”赤柳與那引路的冥鬼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這也是身在冥界的難處,誰沒一點對死去親友的執念,而且,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種定律,那些越是不愿意忘記過去的亡靈,他們在親友心中就越占據著極重的地位,于是在這不歸獄中,那些亡靈與他們的親友就越容易受到折磨與打擊,這不歸獄確確實實不是一個好活計啊。
“你可知道,你殺掉的那牛頭怪,他的犯事可是與這不歸獄大有關系呢。”赤柳突然說道。在這不歸獄中離開簡單的很,向上飛就可以,赤柳在鄭方身邊一邊飛著一邊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話。
那牛頭怪,鄭方已經差不多要忘記了,此刻聽得赤柳提及,不禁側過臉來向他看去。
“那牛頭怪與原來這不歸獄的統領馬面怪是好友,沒事便愛來這不歸獄翻看亡靈記憶,大家原本以為那只是牛頭怪的惡趣味,卻不料有一次他陪著一個朋友進了不歸獄。”赤柳故意不去看鄭方疑惑的眼神,自顧自地向下說去。
此時鄭方倒是記起了一些疑點,他聽多哈說過,先知阿明曾經讓死人寫遺囑的事情,這種事不去細細翻閱那行商亡靈的記憶,是絕不可能的,所以那個時候,牛頭怪應該還沒有被關進煉獄,否則在煉獄里他哪里去得了不歸獄?
看來,牛頭怪很早就在冒充或是與阿明有關系了。
“他這位朋友在我們冥界可是大大的有名,是一個慣會翻云覆雨的人物,名字叫做螟蛉。”赤柳接著說道。
螟蛉?鄭方陡然一震,那與嘛凡有著恩怨糾葛,從冥界逃去西牛賀洲的,不也是叫做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