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雨突然看他一眼,罵道“都是沒良心的臭男人,我好容易懷上你,你爹那個窩囊廢,為了前程竟然不認(rèn)你?”
“他還說我算計他?”香雨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算計他什么了?不就是一點催情香,他要是不想,開門走啊,占了便宜還說委屈。哈哈哈,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貨色。”
“臭東西,你的命怎么那么硬?”她扔下筷子沖過來,提住張弢的衣領(lǐng)不管頭臉就是幾巴掌,“要是沒有你,老娘就算只是個伺候人的,也能過上好日子。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
張弢啊啊叫著,雙手揮舞著掙扎,但他才兩歲多一點,就算是個成年人的靈魂有著武功的記憶,也不能掙開女人的雙手。
外面?zhèn)鱽砝哮d的呵斥聲,“又鬧什么?不想在這兒待就滾。”
香雨這才泄氣似的松開張弢,目光怨毒的看著他,“討債鬼,你敢瞪我?有本事讓你爹認(rèn)了你,把我從這個地方接出去,我拿你當(dāng)祖宗供著都行。”
“你爹叫張午”,搡著張弢肩膀上的衣服,她一遍遍地說,“他是胡家軍的副將軍,管著兩千兵,兩千兵啊。但是就因為一個鄉(xiāng)下女人,他不敢娶我,讓他的女人和兒子在這骯臟地方打滾。”
“裴軍師,他也一樣是個孬種,他可是曾經(jīng)海誓山盟要讓我家小姐過好日子的,竟然還是因為那么一個鄉(xiāng)下的丑陋村姑,要把我家小姐納為通房!”
“她殺人不見血啊。那個賤女人,她就是嫉妒我家小姐,弄了點神神鬼鬼的手段,這才把人都糊弄住了。”
“都是她,她殺人不見血,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賤貨,真該叫她來過這樣千人壓萬人騎的日子。”
張弢經(jīng)常會聽到她這樣的咒罵,這次,忍不住小聲說了句“那不是我娘。”
“你說什么?”香雨盯住張弢,“你娘?沒良心的,我白養(yǎng)你這么多年?生你的時候,老娘差點疼死,你想認(rèn)那個賤女人當(dāng)娘?”
女人的手臂舉起來又掄下,極為響亮的一聲摑在張弢臉上,半張臉迅速腫起來,嘴里鼻子里都是血。
張弢瞪著香雨。
這讓她更為惱怒,又打了兩巴掌,抓住他小小的手臂就扔到地上,“出去給我跪著,再想認(rèn)賊做母,我打死你。”
張弢想到了前世,他親近香雨夫人,在母親跟前說香雨夫人有多好的時候,母親氣得面目扭曲,卻也沒動他一個手指頭。
那個母親他不留戀,這個母親卻讓他厭惡到憎恨的地步。
香雨歪倒在床上,“還不滾出去?”
抬起臟兮兮的袖子,張弢在鼻子下擦了擦,起身忍著全身的疼痛來到外面。
這里住的都是女人,按理說總該有一個心軟,但是并沒有一人多看張弢一眼,至多只是搖搖頭。
也是,都在污淖里打滾兒,誰又顧得上誰?
張弢想要離開,但是他又很清楚,以現(xiàn)在的小身子,他可能剛出縣城就會被拐子抱走,所以即便經(jīng)常要被打罵,他還是得咬著牙留在這兒。
再一次想到前世香雨夫人對他的關(guān)懷,那些很多時候比對她的親生兒子還要多的關(guān)懷,張弢忍不住想笑。
前世的父親和自己,竟然都拿這樣根子上卑劣的女人當(dāng)作賢妻良母,真是太可笑了。
她那時事事都順利,一個丫鬟出身,竟然能嫁給父親做一個二房夫人,還把母親那個正頭娘子穩(wěn)壓一頭,她隨意拋灑出來一點善良關(guān)心又算得上什么?
這天晚上香雨沒有客人,她把早早地就在茶水房躲著的兒子提溜過來,對他道“我想了想,咱們不能一直在這地方。你怎么都是張家的種,我就不信你爹和你祖母看見你還舍得不管?”
張弢看著她,也不說話。
香雨嫌棄罵道“呆愣愣的,你個蠢貨,給我學(xué)機(jī)靈點兒。”
她臉上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