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抹笑容,“兒子,你機靈點兒,咱們娘倆才能過好日子。”
說完,也不等孩子的反應,爬到炕頭從里面的墻洞里掏出一個紅布包來,數半天,又惡狠狠道“才六兩,贖回身還能剩下什么?我們路上吃什么喝什么?”
第二天蒙蒙亮的時候,張弢就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拍醒了。
“別出聲,跟著我走”,女人用氣息說話,將一個包袱在懷里一掖,揪出被窩里的張弢就扯著悄聲出門。
張弢幸而如今沒有脫衣睡覺的習慣,被她牽著,只能跌跌撞撞跟著。
到了城門,還不到開城門的時候,邊兒上有賣熱湯的,香雨拉著張弢擠過去,買了一碗熱湯。
這時候,有一輛看起來就很寬敞的馬車從南邊的街道上慢悠悠行來,那馬車掛著干凈整潔的棉簾子,前面駕車的車夫雙耳上還帶著一個看來就很軟和的奇怪東西。
雖然沒見過,但一看就知道,那是給耳朵保暖的東西。
在很多百姓扯一尺棉布都覺得有些奢侈的時候,看到那馬車夫不僅一身棉衣,連耳朵都照顧到了,很多人都羨慕地一看再看。
“姑姑,前面有熱湯賣”,羅園朝車里說道,“我去買一壺。平子,你出來拉著馬。”
里面的張平還沒出來,羅園已經跳下車跑去了。
“你能不能別這馬虎,姑姑還在車里呢”,張平小幅度的挑開車簾,免得寒風吹進去,坐到外面時才朝擠著去買湯的羅園喊道。
羅園也不知道聽見沒有,已經擠到賣熱湯的攤位跟前,“老板,給我裝一壺。你這兒有熱餅子賣嗎?”
這兩年那群少年都長大了,還有自家平旦和平水也成了半大少年,羅袖現在可舒服了,出個門都是被照料地事事妥帖。
如果不是這次出遠門又是在大冬天,羅家洼和附近那些依附過來的村子中的女娃們也要跟著過來的。
現今各方摩擦比較頻繁,尤其是陸家和胡家勢力接壤的地方,三年里是人腦袋都要打出狗腦袋了。
今天這個城是陸家的,明天就可能是胡家的。
半年前,胡家攻下西北的一個要地,當地百姓不降,胡肅為了樹立軍威,竟然鬧到要屠城。
羅袖雖然不管這幾大勢力的爭奪,但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濫殺,當時便把剛剛研制出來的一批簡陋步槍交給已經退出京城、組織一批人一邊練武一邊種田過自己日子的何勇。
何勇帶人連夜奔馳,趕到危城,阻止了還沒來得及讓軍士屠城的胡肅。
從那兒以后,何勇帶領的軍隊被民間稱為義軍。
何勇這個人,也徹底貫行著羅袖交給他的那一本小冊子里的要義,以民為根本。
他們之中沒有什么統治,何勇是再沒有爭什么的心思,還第二次去羅家洼拜訪過羅袖,羅袖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太先進的政權沒有生存土壤,沒再跟他說什么。
請他去阻止胡肅屠城時,羅袖更是沒想到,當初那一次,成就了一個在民間聲望甚高的義軍。
想來日后新朝建立的話,義軍還是要找準自己的地位才能平穩過度。
而羅袖此次在大冬天外出,是為了處理陸家地界上一個棉作坊里織花機構造外傳的事。
棉花面世之后,羅袖同樣是分給了這幾大勢力,讓他們在各自管轄地域內普及,等一批批棉花收獲,她才又跟這勢力合作辦作坊。
同樣的,初級紡織技術并沒有讓一家一戶獨占,而是技術公開天下共享,但是織花、染色的這些在初級技術上衍生出來的,都有她從蒼生那里得來的最好的方子,目前還是私有階段。
光是織花機這一項,她就從自家村子里、附近村子里、親戚們村子里挑選了上百個可靠、靈活的人教授。
而這一部分人,大半都是已經成家或未成家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