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姑娘,大駕有失遠迎”,陸予笑著大步來到羅袖跟前,把手里包著藍色刺繡細棉外套的手爐放到她手里,“這里太冷,別凍著。”
“陸公子客氣了”,羅袖沒有推辭他的好意,“我們那個織女呢?”
“在后院,一直小心伺候著”,旁邊的管事連忙回道。
羅袖點點頭,對陸予道“容我問問情況,再跟你商議如何賠償。”
陸予雙手抄在鶴氅內,一笑宛如春風拂面,點頭道“通知姑娘只是想讓您知道一下,可不為賠償。”
暖香融融的廳堂內,羅袖坐在主位上,她說有點餓了,前后跟著的陸予便趕緊吩咐下人送來一碟碟精致的菜肴。
下面,鋪著羊毛氈毯的地面上,李棗青已經跪了很久,但是上首的女子,卻依舊在慢悠悠吃東西,旁邊陸家少主還會時不時指點著哪個哪個菜好吃。
李棗青心里升起羨慕之情,她很羨慕羅姑娘能有這樣優秀的男人對她獻殷勤。
她在陽朔待了快兩年,聽說過陸少主到現在還未娶親,就是想要求娶羅姑娘,每年他還會親自去羅家洼送年禮。
唯一讓她想不通的一點,就是羅姑娘為什么一直都不答應陸少主的求娶,說起來,還有冷家、陳家、周家,乃至胡家都有十分優秀的子弟,表示過愿意娶羅姑娘為妻的意思。
可是她現在都二十三了,卻還是沒有擇一良婿出嫁的意思。
“你在想什么,這么出神?”
柔和的,一點兒都沒有帶著怒氣的聲音在上面響起,李棗青立刻抬起頭來,隨即伏地叩頭道“姑娘,我知道錯了。”
“哪里錯了?”羅袖覺得陽朔的山楂軟片做的很地道,一邊問一邊捏了一片卷到嘴里,看起來十分的漫不經心。
“我不該把圖紙交給方家”,李棗青眼里冒出淚花,“但是方老爺答應了,在姑娘把織花機公布之前,都不會做織花布,他們只想把機子先造出來。”
羅袖是個從不藏私的人,這點差不多是天下共知的事,但是她沒想到,這還沒怎么樣呢,就有人等著飯掉嘴里了。
再說,她可不相信這個方老爺拿到織花機不會偷偷織花布賣。
現在的棉花布價格,可堪比上等絲綢了。
羅袖且不說這個,點點頭“原來如此。對了,你為什么要把圖紙給方家?”
李棗青搖搖頭,一副傷心不語的樣子。
羅袖便一個可能一個可能的問,“他們有你的把柄?給了你什么好處?你相中方家的某個男人了?”
李棗青一直搖頭,聽到最后一問,突然頓住,滿臉屈辱道“姑娘,我不是那樣的女人。”
“哦”,羅袖又吃了一個山楂片,“那到底是為什么?”
“我”,李棗青淚如泉涌,“我夫君,他和方家二小姐有了私情,我,我能怎么辦?如果不管,方家要告他誘拐良家少女。那樣一來,我夫君他還有何面目立足于世?他跟我保證了,只要這事兒過去,以后只會一心一意待我。就算娶了方二小姐,她也永遠越不過我去。”
羅袖突然覺得嘴里的山楂片不香了,當時選人時,只看是不是忠誠了,應該再考察一下是不是堅韌的。
如此一把好牌,都能被她出的這么爛,該說封建社會對女性的教育太成功了嗎?
李棗青抹了一把眼淚,“姑娘,我告訴了您實話,也求您不要把這些公布出去、”
“你這兒有問題嗎?”羅袖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站起身,繞著李棗青走了一圈,“當初,我是聽說你年紀輕輕就家里家外一把抓,為人又誠實,才把你挑選出來教導的。結果,你給我來個這?”
“姑娘!”李棗青仰頭看著羅袖。
羅袖垂眸,淡然說道“還不如是你被方家的少爺蠱惑了交出圖紙,讓我覺得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