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鶴同我說新的藥物已經在研發了。”
傅九將書合起來之后,半倚靠著身后的墊子,目光停留在了青年的腿上。
“治不治也只是個廢物了。”
青年的嗓音又恢復了初見時的溫和,但他又何曾是真的溫和?
也許過去是有的,只是從十五年前始,那個滿眼都是星辰的少年已經不存在了。
輕咳了兩聲之后,青年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情緒的波動過度不利于他的身體恢復,再加上他自己也沒想過要治好。
“你不是還要繼續找下去么?”
傅九的指尖摩挲著書頁,低垂著眸子,像是不經意那般,平靜的說著——
“你要是死了,我不會找下去的。”
“那未免太過無情了。”
青年看著面無表情的傅九,而后薄唇染上了笑意,眸中的執拗漸漸散去,剩下一片溫柔“我暫時還死不了,你還是要繼續幫我找。”
還挺押韻地調侃了兩聲。
只是傅九知道
兩年前,星河的腿出事之后,他整個人的性格就更加陰郁和偏執。
那溫和的面容之下,隱藏著執念,怨與恨交織之時,畢竟童年在那位膝下被教導時的一切愛與責任,如今都成了諷刺。
傅九將這一切看在了眼里,卻無從改變這樣的局面。
那位如清風明月的少年郎啊,終究是死心了,他將一切的怨恨洋溢于表,攻擊著那位的心,也攻擊著自己的弱小。
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包括自己。
有人敲了門,很有規律,青年眸中的神色變得更深了一些,只是依舊的溫和“時間要到了,看來你的人比我還著急。”
傅九聞言,輕笑,不出聲,而青年又繼續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省得再被你出聲催著。”
他們的敲門聲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可以傳遞一部分信息。
“好。”傅九自然也是知道,于是聲音低啞了下來,也是應答著他。
房間里又恢復了平靜,而過了一會兒,拐杖敲在了地板上,發出了很規律的咚咚聲。
傅九看著出現的人,面上依舊平靜。
老人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索,而他的聲音卻是帶著滄桑的——“傅九,你看他始終是在怨我。”
傅九是傅司明的另一個代號,傅家第九任家主,實際上這不是一個尊重的叫法。
一般的人會尊重道他一聲“傅爺”亦或者是“九爺”;高位的人以示親近時,會直接喚名字。
位份極高,卻又不高興的人,才會喊他“傅九”。
沒有接著老人的話,只是回了另一句,聲音有些清冽,如冷泉一般“星河總有一天會懂的。”
“真的么?”老人步伐有些沉重,語氣也變得有些沉重了——“可我等不等得到那一天呢?”
等不等得到星河再喚他一聲“爺爺”
等不等得到他找回那個孩子的那一天呢?
傅九不愧是爺孫倆,說話態度都是一模一樣,都覺得自己活不到那一天。
按照他爺爺說的便是“他可是只老狐貍。”
“你別被這老東西騙了,嘴上說得凄慘,指不定活的比誰都長。”老人癟了癟嘴,又繼續道——
“年輕的時候,他是受到壓迫最嚴重的,好幾次都托孤了,誰知道被他托付的,都比他先走。那老家伙的身子骨可比你想得要硬朗。”
兩位老人家嘴上這么說著,實際上他們倆每個星期都會打個電話損下對方。
當年的人啊也就只有他爺爺能這么損著這老東西了,畢竟都怕了。
“當年,我真的錯了么?”
傅九面無表情——
這老家伙哪里有這么大方允許別人說他有半分錯誤,他自己說自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