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快醒了,爺兒不等等?”
云鶴看著傅九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寶藍色的袖扣看上去還有些刺眼。
伸手將小姑娘的杯子裝滿熱水,擰好之后,輕聲放在了她醒來之后便觸手可及的地方。
離開的時候,他還順道說了一句“紅旗底下,要發揚精神。”
傅九的聲音有些低沉,莫名有些勾人,只是該被勾引的人現在就是一個易碎品,躺在病床上呢。
云鶴一聽這話兒,嘴角抽了抽,他家爺兒坑人就會,啥時候還當上了?
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走出了一團迷霧,她的雙眸還沾染著水霧,看不太真切。
一個背影帶著渾然天氣的貴氣,越走越遠。
她在迷糊之間,聽到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尾音似乎沾染著醉意,有些像羽毛那般的輕飄,讓人忍不住沉溺在其中。
在寂靜的天地之中,帶著獨特的磁性,然而它卻在漸漸消散,讓人難以抓住余溫。
他道“?”
方幼清聽不太清楚,也只能捕捉到這一個詞,手上輸的液有些涼,似乎在催促著她的眼皮變得沉重起來。
于是又閉上了眼睛,最后一個念頭,大抵就是——,真的是個好人啊。
云鶴這番話說的也是對的,方幼清會有短暫的清醒時刻,但是根據藥效的催眠她應該很快又會陷入沉睡之中。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小家伙的身體抗藥性會這么弱。
方幼清醒來的時候,發現身旁有人在放水杯。
青年的眉眼溫和,帶著些許的心疼,然而看清樣貌的小姑娘心間驀然升起了一陣遺憾,她好像又錯過了些什么
好像,留在這里的人,不應該是方元湛才對。
“是哥哥沒有照顧好卿卿。”
方元湛的大手掌有些溫熱,輕輕覆蓋在方幼清的額頭上,探著體溫。
“沒有事啊。”
小姑娘的嗓音有些沙啞,還在寬慰著青年,“哥哥也忙。”
在小姑娘昏睡的時候,方元湛向住院醫師那邊申請,讓他們給方幼清拍一份腦部ct,出來的結果就是——方幼清原本腦中的那個血塊已經完全消失了。
如果不是因為方元湛自己有方幼清之前的ct存檔,他都要以為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了。
現在沒有了也好。
小姑娘的眸子漸漸恢復了清明,有些明亮,像極了青年收集起來的寶石。
方元湛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卿卿不要這么懂事,多哭鬧才會有糖吃。”
“哭多了會煩。”
小姑娘的聲音像是牛奶味兒的糖果,讓人吃進去不會感覺膩煩,卻自帶一陣舒適的甜味。
方幼清的這句話其實是兩個意思,一個是自己哭多了嫌煩,第二個是哭多了,別人會感覺到煩。
方元湛聽到這一句話,突然想起了方右儀,她就是不愛哭,所有事情都自己扛著,很有主見,也很獨立。
可是方右儀不同。
養父母家經濟條件不算特別好,手頭也算不得寬裕,頂頭還有一個哥哥,盡管對她萬般疼愛,但還是養出了她自強的性子,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的貴和生活的不容易。
但是方幼清不行。
她不應該沾染俗世的人間煙火,而是應該成為別人的掌中寶。
其實方元湛說到底,還是沒有真正了解過兩個妹妹。
在他眼里的方幼清是脆弱的,也應該是被呵護著的;但實際上的方幼清,知道每一分錢來之不易,知道如果中午吃得好一些,也許早餐就沒得吃了。
看起來被珠寶玉石堆砌的小姑娘,其實連棉絮都不曾多得。
而在他眼里自強的方右儀,已經到達了自傲的程度。她的養父母家條件比不上方家,但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