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擁有的這一切,竟然就這樣要失去了嗎?
他不甘心。
他不敢細想,若是當真如此,往日對他眾星拱月一般的師弟師妹們,又將會以何種態度面對他,背后又將要如何評論他這“失之交臂”的宗主之位。
而那位天生便擁有了一切的外甥女與他之間,更會發展成如何糾纏尷尬的關系。
他在青玄宗之中,又會出于何種比起現在更不上不下的難堪境地。
他可以調整自己,慢慢接受他們師徒三人之間關系的轉變,
可他要如何才能勸解自己,去接受把那個觸手可得的光明就這樣毫無掙扎地拱手讓人?
這天與地之間天塹一般的距離,教他如何才能甘心。
貪婪像是心下開的一道裂縫,陰風吹拂翻涌之間,裹挾著莊欒不敢細看的晦暗。
思緒不受控制地落向虛無的陰霾。
龍族之血可助修士洗筋伐髓,若是被取血的龍族血統高貴,甚至有助雜靈根無緣仙途的平凡人族一躍而成單靈根的前途無量修士。
以他單靈根的資質,若想更進一步,或許只有這一條路。
若是他也同樣擁有著變異單靈根,再加上他如今這二十多年積累的經驗與修為,即使外甥女出世,他也有自信保證自己的實力強于她。
到那時,他依舊可以做下一任青玄宗宗主,而莊鸞與公羽川之女,他則會悉心照料著,讓她一生無憂。
可這索求龍血的話,他要如何才能說得出口?
如今的世道,雖說人族魔族并無明顯的齟齬隔閡,可背地里偶爾的獵殺也并不在少數。
五洲大陸有著一隊專門獵魔的散修,號稱除去魔君一脈,只要給夠報酬,便沒有他們殺不了的魔族人。
他們手中能夠奈何魔族人的秘寶更是數不勝數,因此除了親自出手獵魔以外,售賣此類藥物法器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只不過這隊散修行蹤不定,十分講究塵世之間的緣字,想要找到他們可以說是難于登天。
而莊欒方離開青玄宗之時,正巧便撞上了這一份“緣”,
想著萬一遇上心性殘暴的魔族人也可自保,他便花了上千極品靈石購買了一捆“縛魔索”。
尋常魔族人,但凡被縛魔索困住手腳,便會被抽離神志意識,陷入無邊黑暗的沉眠。
不僅如此,仿佛修士被扣住命門經脈一般,受制的魔族人不僅周身魔氣運轉滯澀,但凡提氣便似有千萬根鋼針扎透體內每一寸魔脈。
就連天生自帶的天賦技能如無敵自愈力大無窮血皮極厚等都無法施展,屆時將孱弱得與人族無異。
只不過,縛魔索極為顯眼,以魔族人天生迅捷的速度和強橫的力量,只要不是傻子或者瞎子,尋常修士想要將這效能極其強悍的縛魔索用在實處,即使動腦子思索尋找時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捆縛魔索,此刻正靜靜地躺在他的儲物袋之中。
即使從不信命,這一刻莊欒也不禁生出幾分朦朧的念頭,
或許這當真是蒼天賜給他的機遇與緣分。
以木白對他的信任,想必他的縛魔索絕無放空的道理。
他也不貪多,絕不會害他性命,
只需要趁他熟睡之時取一碗龍血,替他將體內靈根拔上更高一層樓就好。
事后他定會負荊請罪,誠懇向木白道歉謝罪。
想必,就憑木白連龍鱗都舍得拔下贈予他,想必區區一碗龍血他也并不會吝嗇吧?
眼見著莊欒面上掙扎之色漸漸被執拗的偏執替代,溫蘿跟著他翻身下床,一路飄回柏己門前。
她眼睜睜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