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著她,衣袖在夜風中颯颯拂動,衣帶翻飛,如雪如松,如圭如璧。
這一刻孫婆子后悔自己太殷勤,非在這里候著少夫人。
她就不該出現在這里。你看人家銀線青杏和平舟多聰明,站得遠遠的。
奈何她就站在溫蕙身旁,只好屏住呼吸,往影子里縮了縮,減弱自己的存在感。
許久,她家素來清冷似雪的公子笑了起來。
他也欣然說“來日方長。”
……
陸睿一路自己提著燈籠往回走,只覺得心情如飲了溫酒,熏熏然。
平舟小短腿緊捯飭,想接過燈籠。只陸睿根本把他忘了,一路走得比往日快得多。好不容易有一下子,平舟快跑著眼看著追上了,伸手想去接燈籠,陸睿一步邁出去,他又撈了個空。
平舟熟悉公子性情,公子此時嘴角噙著笑,眼中渾看不見他,顯是神思根本不在眼前。他不喜人話多,平舟也不敢出聲擾他,只能一邊小腿緊跑跟著,一邊心想,少夫人話那樣多,怎地公子從來沒有不耐煩,還聽得開心?
陸睿的好心情在回到棲梧山房,見到老太太派過來的人的時候消失了。
平舟眼睜睜看著剛才夜色中,那眉梢的情、嘴角的笑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那個公子,矜持,淡淡。
婆子臉上堆著笑,福身“老太太請公子過去說話。”
陸睿撣撣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道“帶路。”
陸睿知道老太太這么晚找他做什么。
果不其然一到了老太太那里,院子里燈火通明,老太太坐在榻上,一個婆子站在旁邊,玉姿哀哀戚戚地跪在地上。
今日傍晚,他出門之前,打發玉姿收拾東西,回了老太太這里。她本來就是老太太這里出來的,那站在旁邊的婆子便是她娘,是個在老太太面前有些體面的婆子。
親祖孫,沒有外人在場,陸睿便隨隨意意地往榻上一坐“祖母怎地還沒歇下?找孫兒什么事?”
他知道自己在老太太跟前越隨意,老太太越喜歡,覺得這是他與她親近的表現。
瞥了眼跪在地上哀泣的玉姿,他道“可是這丫頭惹您生氣了?”
“您別生氣,不值得。”他親昵地勸祖母,“叫牙人來,提腳賣了便是。”
三個女人還沒開正題,便先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