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婢女出身這件事,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提起過了。
霍決道“他想要的皇后,絕不是一個守門婢女,他想要的皇后,必須出身、德行、才學(xué)都無可指摘,近乎完美,讓全天下的人都說不出不好來。”
這個女人,必須光芒萬丈,必須母儀天下。
她的身上,必須刻著“正宮”兩個字,令天下人信服。
如此,才配和皇帝一起坐在金座上,讓天下人看看,他們無愧于“帝后”二字。
誰還能選擇出身不成,肖妃氣哭了。
“娘娘該爭的,是未來在陛下身后做太后。”霍決說,“別浪費力氣在爭皇后上,但有個萬一,翻了船,我救不得你。”
肖妃氣得捶床哭泣。
霍決離開了。
天亮了,皇城響起喪鐘。
敲夠了足夠的聲響,讓那些被驚醒默數(shù)鐘聲的人都知道,皇后薨了。
臣子潮水一樣涌入宮城。
一夜沒睡的皇帝打起精神來,面對這一群人。
皇后下葬之禮的事,吵了好幾日,最終朝臣們捏著鼻子,同意了這個自盡的皇后附葬皇陵。
趙烺覺得肩膀放松了很多。
“我總是不欠她的了。”他說。
他又說“連毅,我給你賜一房妻室吧。”
娶妻,是本朝有臉面的成功太監(jiān)都愛做的一件事。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有特殊意義的象征。
趙烺說“還是有個人,沒事跟你說說話,噓寒問暖,熱湯熱水。當(dāng)然這些事婢子們都能做,但是由那個人來做還是不一樣的。你別急著拒絕,真的挺好的。”
霍決卻道“我想娶的人已經(jīng)嫁了。”
“唉。”趙烺道,“你竟還惦記著前面那個?”
“陛下。”霍決道,“我也曾是男人。”
曾經(jīng)會愛人,會對未來的妻子有期盼。趙烺說的噓寒問暖熱湯熱水,他都懂。
趙烺只嘆息“那算了。”
方皇后定下來以皇后附葬皇陵,但不附祀太廟,京城的人都道“天子是個有情人啊。”
許多妻子夜里床頭逼問丈夫“我若死了,你能跟我死同穴嗎?”
丈夫們說“什么死不死的,呸,不吉利……哎喲,哎喲,別掐,好好好,同穴同穴!”
十二月,監(jiān)察院開封府司事處傳書到京城。
他們打聽了許久,竟打聽不到陸少夫人去了哪里養(yǎng)病。因陸府是個上面打過招呼的特殊存在,所以迄今為止,開封府司事處只是打聽,未對陸府用手段,特地打報告來申請。
縱不用手段,一個后宅婦人的養(yǎng)病之處竟打聽不到,本身就不對了。何況這負(fù)責(zé)打聽的是監(jiān)察院的人。
此時,霍決和小安都意識到溫蕙那里出了問題。
“讓他們放手查。”霍決說。
信鴿帶著這命令南飛。
開封府的人得到了允許,當(dāng)日陸府內(nèi)宅里失蹤了一個丫頭,外院失蹤了一個門子。
因是同時不見的,管事懷疑他們倆是私奔潛逃了。還報了官,在衙門那里掛上了“逃奴”,緝拿追捕。
十二月底,衙門已經(jīng)封印,馬上就要過年了,霍決再次收到開封府的匯報,稱刑訊多日,一無所獲。
當(dāng)日,接走陸少夫人的馬車仆從,全是陌生人。
霍決把這張信報揉成一團(tuán),握在手里。
從仆人那里都逼問不出線索的話,只能動一動陸家人了。
他是想讓她安安靜靜地生活的,但前提是平平安安。若不平安,哪來的安靜。
霍決抬眸“康順,你去。”
康順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吆喝人,準(zhǔn)備出發(fā)。
小安碎碎叨叨地囑咐他“她有孩子的,跟婆母關(guān)系也好。你得小心著。”
康順道“我曉得,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