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
這個時候,黎扶月忽然感覺頭變得昏昏沉沉的,他腳步不由一頓,但卻并沒有將自己的感覺說給身邊的人。
黎扶月依舊將這當做一場普通的風寒。
身著狐裘的公子,牽著一匹駿馬,走過飄雪的街巷回到了熟悉的家中。
這個時候,黎扶月還沒有意識到,這個看似普通的傍晚,將會在記憶中銘刻成為永恒。
在這一天之后,黎扶月再也沒有像此時這樣,牽著白馬穿過街巷回家了。
他剛一進門,母親便將手爐遞了過來。而在接到它的瞬間,黎扶月便覺察出了異常……自己似乎沒有辦法拿穩這爐子。
下一刻,黎扶月緩緩向后退去,要不是扶住了后面的廊柱,恐怕便會跌倒在地。
“扶月?”
“扶月你怎么了?”
他的耳邊是家人驚慌失措的聲音,黎扶月只來得及擺擺手說:“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下一刻,他的意識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這并不是一場普通的風寒。
黎扶月從這一晚起,就發起了高燒,黎家人尋遍名醫,也沒有將他醫治好。
而神奇的是,黎扶月也并沒有像其他得了重病的人一樣,身體狀況一天天的差下去。
他雖然半夢半醒,但是脈象和從前相比,卻沒有什么區別。
黎家人原本不想要這件事傳出去,但沒過多長時間,溪后城的人還是知道——黎家的公子扶月,生了一場奇怪的病。
一日,有人來到黎家,說黎扶月或許是中了邪,亦或許是招惹了什么東西。一般的大夫是醫不好的,只有修士才可以。
正在黎家人一籌莫展,不知道應該去哪里找修士,或者用馬車將黎扶月送到某個門派的時候,有一個人來到了溪后城中。
他穿著一件玄色大氅,手持一把傘油紙傘,穿過層層風雪,走到了黎家的屋檐下。
來人正是已經在無盡煉獄里呆了萬千年的陵不厭。
從前陵不厭以為,自己離開那熾熱寂靜的空間后,會興奮或是悲慟。但沒有想到,在他于風雪中踏入長街的那一刻,陵不厭的心中居然一點雜念也沒有。
他只想走上前去,輕輕地扣響不遠處黎家那扇朱紅色的大門。
只等這一刻,陵不厭方才清晰地意識到——那個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就在不遠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