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黎家也出過不少的修士, 但是總的來說,他們與當時時代中人人向往求仙問道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他們更加向往在凡塵俗世中建功立業(yè),而不是什么虛無縹緲的得道成仙。
陵不厭來到黎家的時候, 黎扶月的家人有些猶豫, 但這個時候,他們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時隔多年陵不厭依舊記得清清楚楚,那一天已經(jīng)入春, 但是溪后城的小雪依舊沒有停。
陵不厭在黎家人的帶領(lǐng)下,穿過重疊的回廊與小巷,到了他的屋外。
“道長, 就是這里了。”那個經(jīng)常跟在黎扶月身邊的小廝猶豫了一下說。
——凡世的人總喜歡將修士稱為“道長”。
陵不厭從前在修真界的時候, 用的都是“初玄”這個道號,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 人們甚至不再叫他“仙尊”,而是將他喚作“仙祖”。
這在整個修真界都是獨一份的。
陵不厭不由一頓, 笑著點頭接受了這個特殊的稱呼。
接著, 他緩緩伸出手去, 推開了面前這扇門。
陵不厭已經(jīng)在無盡煉獄里呆了太多太多年,盡管近來可以隨著天道的注視, 一起看到黎扶月的生活, 可是等他真正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周圍的一切對陵不厭來說卻還是稍有些新奇和陌生的。
比如此刻推門時的“吱呀”聲, 還有他指尖來自于木紋的粗糙觸感。
離開這個世界太久, 此處的所有事物,對陵不厭而言都變得不一樣了。
下一刻, 一股藥香撲面而來。
黎扶月已經(jīng)臥床多日, 他處于半夢半醒之間, 每天都靠這些湯藥吊著。
而就在聞到這一股苦香的同時,陵不厭終于低頭看到了不遠處躺在床榻上的黎扶月。
那時的黎扶月,尚是個少年。
他安靜地躺在那里,蓋著淺藍色的被子。雖然處于病中的黎扶月精神不怎么好,臉色與唇色皆是蒼白的,可是他的神情卻并沒有一點萎靡的意思。
黎扶月安安靜靜的,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黎扶月……”陵不厭輕輕地叫了一聲黎扶月的名字。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睡著的黎扶月,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向著陵不厭所在的位置看了過來。
他仍在病中,神色看上去有些迷糊。
見狀,陵不厭不由緩步走了過去,然后坐在了病床邊。
陵不厭知道,黎扶月現(xiàn)在得的不是一場普通的病,病中的他昏昏沉沉的,而等病好之后,也會將這段時間之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忘記個大半。
所以就在坐在床邊的同時,陵不厭停頓了一下,然后對黎扶月說:“我叫陵不厭。”
“陵不厭”這個名字,他自己都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聽過了。
甚至因為尊敬陵不厭,修士們早已經(jīng)不叫這三個字。所以在現(xiàn)在的修真界,已經(jīng)沒有人記得“初玄仙祖”的名字。
“陵不厭?”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迷迷糊糊的叫出了這三個字。
此時他還不知道,未來這個名字對自己而言究竟會有多么的重要。
……
黎扶月這場病,是天道所為,哪怕是陵不厭也不能輕易替黎扶月根治。
陵不厭這次來,最多可以為黎扶月疏導(dǎo)凝滯在靈脈之中的靈氣,讓他不再像之前那樣難受,但這對他來說已經(jīng)很難得。
幾天時間過去,黎扶月的狀態(tài)稍稍好了一點。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狀態(tài)差到將家人嚇壞。因此現(xiàn)在黎扶月雖然離痊愈還有一段距離,但是看到他身上的變化后,黎家人還是將陵不厭奉為神明。
而陵不厭自然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在治了黎扶月之后向黎家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