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在境內行軍,并不擔心敵軍的伏擊與埋伏,每天以五六十里的行軍速度,六天后大軍就已經進入樂安境內。
前鋒傳回消息,樂安本地百姓依然是照常生活,看不到一點造反的痕跡。陳懋與金忠不敢孤軍冒進,停駐在樂安邊境地帶等候中軍皇帝的旨意。
朱瞻基收到前鋒的請示,立刻回復前鋒,在邊境等候中軍一起向樂安州城推進。
這時候朱高煦也知道了朝廷大軍已經兵臨城下,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再有一天時間就能抵達樂安城下,到時候恐怕就是自己的死期到了。
朱高煦想著前幾天長史問他的話,自己明知道朝廷實力是自己的百倍,為何還要有此妄想呢?
就是因為不甘心吧,當年父皇發動靖難之役,他朱高煦為父皇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可以說沒有他朱高煦就沒有他們這一支登上皇位。
臨了父皇卻說話不算話,當初承諾自己兄長身體不好,一旦兄長早逝就立自己為太子。大哥是死了,卻是他的兒子成了皇帝,而自己卻只能蝸在這小小的樂安州,這根本就不是他朱高煦想要的生活,這么過下去與豕犬何異?
“父皇!你好偏心啊!”朱高煦心中痛苦的嘶喊。眼看就要兵臨城下,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朱高煦怕的不是死,他戎馬半生,可以說是從死人堆里殺出來的,早將生死看淡。他怕的是不名譽的死法,即使死了也會落下一個叛逆的名聲。
如今的天下也是他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他可以為這個國家戰死沙場,卻不能忍受當成叛逆被處死。
再次將長史找來,朱高煦問道“先生,孤現在追悔莫及,可有什么挽回的辦法?只要能挽回漢王府的聲譽,就是孤去死都行。”
長史嘆了口氣說道“大王,從您立起反旗的那一刻,漢王府就沒有了聲譽,如今大王只能祈求陛下從輕發落,您畢竟是陛下的親叔叔,只要態度誠懇,保住一命應該沒有問題,漢王的爵位恐怕留不住了。
至于陛下如何處置,臣不敢忘自揣測!”
朱高煦仰天長嘆“想我朱高煦英雄半生,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場。罷了,先生替孤去陛下那里走一趟,只要陛下放過孤的家小,孤愿自縛雙手出城任由陛下處置。”
長史心中不屑,你若不是心中貪念過甚,總有非分之想,做個不問世事的藩王會有今日之禍嗎?
不過每個人所處的位置不同,需求自然不同,有非分之想說明離得很近,若是離得太遠,人也就生不出非分之想。
長史又對朱高煦勸說了幾句,才告辭離開王府,出了樂安城沒走多遠就被朝廷大軍的前鋒抓住。
長史也不反抗,報出身份之后等候召見。朱瞻基聽說抓住了漢王府長史,趕緊命人將人送到中軍。
朱瞻基也急于想知道樂安城中的具體情況,錦衣衛傳來的消息來源太過單一,要多方印證才能清楚樂安城中的情形。
長史被帶到朱瞻基的馬前,趕緊跪地磕頭行禮,朱瞻基擺手讓他起來說道“現在是在軍中,不講這些虛禮,朕問你,你是如何從樂安城中出來的?”
“是漢王命臣出來,漢王讓臣轉告陛下,只要陛下能讓漢王一脈相傳,他愿自縛雙手任由陛下處置。”
“你是來給漢王做說客的嗎?”
“臣不過是漢王的階下囚,怎么可能給他當說客,這不過是臣為了脫身才答應的。”
“樂安城中守備如何?叛軍士氣如何?”
“陛下,這一點臣也在疑惑,按理說漢王已經舉起反旗,應該加強樂安城中的守備,以防官軍的攻城。
可是讓臣不解的是如今的樂安士氣低落,軍備廢弛,根本就不像大戰來臨的樣子。漢王現在也是六神無主,整日長吁短嘆,不然他也不會將臣放出來,最有可能的是殺了臣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