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不在時, 緣一是個極穩重的人。
他三思后行,處事謹慎,并未因藤犬兄弟的一面之詞而急著趕往西國,反是態度友好地邀請他們前往犬山, 準備把話套仔細了再做決定。
藤犬兄弟不疑有他, 想也不想就進了犬山。
見狀, 緣一心下微嘆。
看來哪怕同是犬妖,不同血脈的差異也相當大。比起白犬月曜一支的精明和冷靜,藤犬一支堪稱毫無心機,還頗為莽撞。
連犬山的虛實也不探, 見他是“熟人”就跟著走, 原來犬妖都這么好拐的嗎?
難怪他們討厭人類,會不會是被騙了太多次?
緣一發散思維,越想越歪,卻不想……歪打正著。
待侘茶室的新茶奉上, 藤犬兄弟這會兒很是謹慎,半滴沒沾嘴。尋的借口也與兄長相同,都是“吃不慣人類的食物”。
真的嗎?
可這對兄弟死死盯著狗糧味的糕點, 視線就沒挪開過。他們愣是繃著最后一線理智,硬生生維持著犬妖的矜持。
緣一眨眨眼, 當著他們的面拿起糕點,一口吞下。
“你們不吃嗎?”
“……”死撐, 就死撐。
莫名的, 緣一有點理解大人為什么喜歡逗小孩了。
藤犬兄弟雖近成年,但心性和外貌只是半大少年罷了。明明是少年, 偏要裝得一本正經的大人樣, 確實讓人很想看看他們破功的表情。
想到這, 緣一深感自己太閑了,居然生出了為難狗的心思。
但是——
既然有可能去西國,藤犬兄弟還是自己送上門的主,不通過他們研究一下犬妖的秉性,不就太對不起他這幾年挨的栗子了嗎?
緣一溫和道“糕點是我親手做的,一般只拿來招待兄長。你們若是不用,我會覺得我怠慢了。”
這臺階遞得高度適中,讓倆狗子順坡而下。
真是的,身為王嗣的殺生丸大人都吃,他們有什么可嫌棄的?難道他們比殺生丸大人還要高貴嗎?
不吃就是不給白犬面子,所以吃,必須吃!
誒,真香!
津津有味,大快朵頤。
藤犬少年到底是少年,情緒管控能力沒那么強。狗糧一入口,攏在肩膀上、延展到身后的棕黑色絨尾便小幅度晃了起來,一派享受的模樣。
緣一……是真的很好騙啊。
如果西國的百年之典是應付一群狗,那緣一學了多年的專業非常對口。
沒有哪只狗會比兄長更難揣摩了!
以食物加深藤犬的信任感后,緣一知道了更詳細的信息。大抵是狗糧太好吃,隼斗和瀧對他已經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地步。
總之就是非常好騙。
緣一淡定喝茶。
“犬族的百年之典,實際上是每一百年一次的地位更迭戰,只限于犬妖。”
隼斗道“大島不是豐饒之地,容不下那么多成年犬妖。所以,很多犬妖、尤其是白犬,一經成年后就會離開大島,往外去開辟屬于自己的領地。”
緣一頷首,他想起了冥加提過的藏馬的母親。
那也是一只強大的白犬,可在圈地盤干架時出了意外。
“擁有領地之后,領主每十年要向本族供給珍寶,以示這塊領地依舊屬于犬族,同時也是告訴族內——我依然活著。”
“犬妖可以享受領地內的一切,但也要承擔搶奪領地時應付出的代價。比如重傷死亡、反殺掠奪,乃至被吃掉……所以,百年之典除了確定地位外,還會統計成年犬妖死亡的數量。”
“沒有到場的犬妖,他們的領地將被同族瓜分。”
“而到場的犬妖若能在百年之典中贏到最后,那他無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