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
五人在屋子里靜默中看見了晨曦。
原本的黑夜消失不見,原本那黑暗中的童謠也消失不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回歸到了正常。
余念趺坐于地,緩緩睜開了眸子,一雙澄澈的眼瞳望向了屋外。
道士靠在角落里,摩挲著手中的拂塵,黝黑的眸子落在地上,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
張家兄妹相互依偎在一起,神色間依舊驚懼濃郁,時而打量著道士和余念等人,將生的希望寄托在了他們的身上。
荷傘靠在門口,望著屋外的眼瞳就沒有眨過,注視著這方世界的黑夜漸漸被白色所取代。
“走吧,咱們出去見識見識道爺口中的陰煞羅耶。”余念站了起來,撣了撣衣衫上的灰塵,盡管他的衣衫是一塵不染的。
張家兄妹聞言立刻就站了起來,但看見角落里的道士沒有動彈的意思,便也就僵在了原地,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取舍。
“此地古怪至極,小友,道爺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那道士眼睛閉著,神色假寐之間,頗有幾分神棍的風采,開口間,嘴角灰白胡須輕輕顫動著,“那位李村長不是說當年此地共有三名外來者嗎,那第三人是如何離去的,他可還沒有告訴咱們呢!”
“啊?”張珊珊低驚了一聲,“他不是鬼怪嗎,我們還要相信他?”
這下道士總算是站起來了,笑道“你這小女娃這就不懂了吧,鬼怪的是這地方,不是此地的生靈。”
說著,道士兀自走了出去,嘴里還低聲哼唱著什么曲子,調子有些古怪,極為難聽,但是道士自己倒是哼得興致盎然。
他出了屋,腳步也停頓,仿佛不管余念等人跟不跟上,他都要往外。
荷傘也站了起來,瞥了張家兄妹一眼,跟了上去。
“哎,等等我們啊!”張家兄妹也緊隨其后。
余念是最后一個出門的,而當他邁出門的一瞬,他的身后,原本開著的門,忽的嘎吱一聲,重重關上,如拒人千里之外。
眼前就是一個尋常小山村的模樣,幾排屋子參差不齊,有裊裊炊煙繚繞而起,但道上卻看不見一個人影。
余念走在隊伍的最后,耳畔除了前方張家兄妹的腳步聲再無其他。左側的屋子窗扉緊閉,有極粗的蛛網交織在上面,仿佛很多年不曾住過人了。
但是這屋子頂上,卻又分明有人煙繚繞,這難道不是生靈存在的證據?
“啊!”
正此時,一聲尖叫遽然劃過余念的耳膜。
只見張珊珊雙手捧著臉,十指之間是鮮血。
“姍姍,姍姍你怎么了!?”張不懂真的要瘋了,分明他一直牽著張珊珊的手,兩人跟在荷傘的身后,根本就什么也沒有發生,只聽見張珊珊的一聲慘叫,下一個畫面便是她滿面的鮮血,這里,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
“手指,血淋淋的手指……抓……抓我的臉……”
張珊珊雙手已經染紅,道士靠了過來,掏出了一瓶藥,正要往張珊珊臉上涂,卻是忽的一笑,道“這不是你的血,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張珊珊的哭聲戛然而止,低著的頭忽的抬起,一雙血紅的眸子透過血淋淋的指縫投射出一道詭異的目光,似哭似笑,望著道士。
“姍姍,你……啊!”
然后下一刻,張珊珊血手猛地抱住了張不懂的脖子,接著便一口咬了上去,瞬間咬掉了張不懂半個脖子,同時也咬掉了張不懂的生命。
“金梭子,綠衣裳,捧個糖人兒做鳳凰。”
天空里,童謠忽的開始響起,張珊珊像是聽到了人間仙樂,手舞足蹈,大笑,一邊笑,一邊流淚,嘴里是碎肉塊,眼淚伴隨著滾燙的鮮血混在一起,非哭非笑地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