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狐貍拉屎簡單,讓狐貍從嘴里吐出來已經咽下去的肉卻是艱難,這個道理阮寶懂,叫她就這么認了卻是不能。
大五千兩的銀子落到水里,就這么一丁點的水花,叫她來說,邵謹言這經商頭腦去做什么翰林院首席,轉行做個奸商早就發家致富了,保不齊賺到手的銀子比國庫里頭的還要多。
五千兩花的這么輕巧阮寶當然不干,死磨了邵謹言一定要他拿個章程出來,
“邵公子這是只想做一棒子買賣?難道沒聽說過物有所值才能賓主盡歡?”
邵謹言聞言輕嘆了一口氣,
“非也,原是在下想左了,以為阮公子天資聰穎”
阮寶聽了直想罵人,這是什么屁話!收了錢不辦事還要拐彎抹角的點損人,剛要拍桌,又聽他道,
“罷了,且聽在下言說?!?
邵謹言的計策聽著簡單,卻是十足干脆,總結言之便是一出離間計。
官場貪污一事官官相護不假,若要破除也是不難,在此之前要清楚他們護的是什么,他們護的可不是彼此間的關系,而是自身的利益。
如果說過命的交情是鐵板一塊,這種由利益連接起來的便是鐵網,鐵網可就比鐵板要好折多了,只要剪斷其中一角,余下的便再也沒了什么威脅。
阮寶得了主意自然滿意,起身出門的時候卻出了點岔子,她今天穿的男裝有些偏長,是以她今日走路時多是看著腳下,以免叫下擺絆住鬧出笑話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面前卻多出個人來,她往左那人就往左,她讓右那人又往右,蒼青的袍角緞靴在她眼前晃晃蕩蕩,到處堵她的路,
開始的時候阮寶沒注意,春花扶著她的手拽了她一把她還是沒注意,等到這人第二次正正好好堵住了她去路的時候她終于反應過味來了,
這是個找茬的!這清聞居的鋪子雖然小,總不至于大門并排過幾個人過不去,他一準是故意的。
阮寶想到這里心生怒氣,一腳狠狠跺到那緞靴上,繼而便聽到一聲慘叫。
她這一腳用的力氣不小,光聽那人的都有些變了調的動靜就能聽出來一二,不過這把嗓音倒是有些耳熟,
阮寶頓時抬起頭來,正見著了蒼青袍子的清雋少年臉色都疼的有些扭曲,
“謝臨?”
阮寶一愣,心里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他活該,可不是,好端端的擋別人的路做什么?怪不得剛才春花拽了她一把,原是他,
而且瞧著這臉色可比自己生氣多了,他有什么好生氣的?
不就是踩了個腳么?
“你怎么來了?沒事擋我路干嘛?”
謝臨真叫她氣的不行,昨日里她說的愛慕要他輾轉難眠,今日里便讓他逮住跟旁的人在外頭私會了?還這么理直氣壯的?她便是這么愛慕人的?
瞧瞧這話給你說的,還你怎么來了,怎么她和邵謹言就能來?
“誰要擋你路了?行你與人私會,就不行爺來喝茶?”
謝臨話里頭的怒意任人都能聽出來,阮寶聽在耳里不禁杏眼一瞪,
“你沒生病吧?什么叫私會?飯可以亂吃話也可以亂講?”
“難不成在你眼里邵謹言不是男人?”
謝臨簡直要氣笑了,光天化日的,她和邵謹言同坐一桌,他在外頭都看見了,她還不承認?
這邵謹言聽到這里不知為什么,阮寶看著謝臨眼中的怒意,突然生出了一種丈夫捉住了紅杏出墻的怪異之感,
不過這點子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給否定了去,謝臨是什么人,他要是這意思就怪了。
這么想著梗了脖子就要反駁,話還沒說出來正趕上說書散場邵謹言也從里頭出來了,只聽得謝臨涼涼一笑,
“天上下紅雨了?邵大爺不去逛青樓改逛茶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