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寶如今煩躁的厲害,
糟心事不止一樁,
先是外頭的,
唐凌是個固執的,便是受了傷行動不便也不肯要她安置,無奈之下只能在繡坊那邊租了個院子稍加照顧,這兩天傷勢剛好了一些,將將能下地動彈,又聽人說鬧著要走。
再是里頭,
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給春花許了什么好處,灌了什么迷魂藥,整個人就跟只死鴨子一般,別無二致,抵死了不松嘴,一個字也不說,從被關起來開始,這兩日是一口飯食也未進,簡直是要活活把自己給餓死。
這一里一外的兩個人,簡直把阮寶一個頭鬧成了兩個大,無所適從。
又是一回在春花那碰了壁,阮寶灰溜溜回了殿里,一口茶到了嘴邊還沒喝上,又聽人傳話回來唐凌傷重了,
呸!這都什么事?
那三天兩頭的想跑,能不傷重就怪了。
索性茶也不喝了,
“更衣!”
她倒要出去看看,怎么著才能消停。
秋實一邊給她換衣服一邊感嘆,
“殿下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總強過在這宮里”
誒,總在這跟春花耗著也不是那么回事,春花啊,她這看著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秋實想不明白,她自覺從小跟春花一起伺候殿下,到如今連她也看不明白了,這怎么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阮寶由著她伺候著也沒吭聲,看著神情有些低落,起碼在秋實眼里是這樣的,
于是她腦子一抽,
“不然給謝家公子傳個信呢?”
說了一半自己也覺得不是那么對勁,但說也就說了,她也是好心,殿下跟謝公子交情匪淺,湊到一起許能松緩些心情。
阮寶聽她說完頓時一愣,
“給他傳什么信?”
這都啥跟啥啊?難不成秋實是看自己身邊少了個春花,連帶著角色扮演了?這么二呢?
不過她偏頭想了想,又補了句,
“算了,還是叫人給他傳個信去吧,就約他繡坊里見。”
不管怎么說,畢竟那天是承人恩惠,若是那天沒有謝臨,現下是個什么光景可就不好說了。
她淺淺垂下眼,道個謝總是應該的。
——
唐凌鬧的不怎么厲害,說起來也算不得是鬧,可能是從小受到的教育有關,不想平白無故受人恩惠罷了,
因此稍作些安慰,答應以后給找個什么事做,也就安安分分的消停下來,不再鬧騰了。
阮寶安置完了唐凌,也就去了云裳繡坊。
她約了謝臨來這見的,不能失約。
有道是大恩不言謝,到了他們這兒說謝多少有點虛頭巴腦,就這么略過去又不妥當,到底怎么個說法阮寶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不過等她走到地方,登時便傻眼了。
是秋實實誠還是謝臨實誠?說約謝臨就真一個人來了?他那幾個秤不離砣砣不離秤的兄弟們呢?
這他們都在還好說,這只有謝臨一個,她是請吃酒不請?
不請是她沒心沒肺,請了又成什么了?
謝臨比她來的早得多,早早就在繡坊里候著的,不知怎么沒去后邊,就在前面坐著,一條長腿支棱在另一條上晃晃蕩蕩,眉眼間都是懶散,
偏這幅懶散落在他身上,便是一副倜儻的模樣,大抵是因著這個,繡坊的生意今日里都好了不少,
大姑娘小媳婦湊在里頭挑挑揀揀,一雙眼睛都沒怎么落到繡品上,直往他身上瞟,
阮寶估摸著,要是眼睛能聚焦的話,這會他身上應該已經冒火星子了。
謝臨這頭看她來了,架起來的腿頓時便放下,往她這邊過來了,
末了到了近前,阮寶還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