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沒有在碼頭上,他在洱海中的船上,因為,他不想搶主角的光。
主角,自然是此時放在碼頭的臺子上,那兩條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鐵船。
此時它們被沸騰民眾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無數人還在后頭排隊,只為了能近距離的接觸這兩個大家伙一次。
這個接觸,不止是看,你可以去摸,可以去敲,當然,要是愿意去舔一舔,也沒人會阻止。
只是,一想到這樣的集體活動就會本能的想到踩踏悲劇的段譽,又來了他那老一套,有近千士卒在碼頭和周邊維持秩序,圍觀的民眾只能按照規定的路線,在限定的時間內,完成這樣的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后,又按照先來后到的順序,被安排到不同的區域吃瓜。
因此一時之間,急促的叮當聲不斷,只是,一邊沉悶,一邊清脆些。
走在專屬通道里的趙福元聽到那響聲,愕然道“竟然是空心的?”
依舊神思不屬的趙福元機械的點了點頭。
空心的那艘,正是他們的作品。
話說,當他們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段譽甚至有些不厚道的想,他們這群人中,難不成還有毛子的混血?
在他印象中,主要是在軍事領域,毛熊對雙殼體船明顯有些偏愛。
但這也是一個驚喜,所以他很高興的重新做了計算,在趙卓然他們的努力——主要是那些船匠和鐵匠的努力下,應該是世界上第一艘鐵制的雙殼體船,于焉閃亮誕生。
這艘同樣帶著實驗性質的雙殼體船,自然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這個想法,卻給了所有人很多啟發,并由此又引發了很多討論,這個討論,主要當然是集中在如何應用這個新想法,來提高船的航行安上……
囿于規定,趙卓然目前不會跟家人提及這些問題,現在看來,以后多半也是沒有提的機會。
趙福元很快帶著兒子來到了兩艘船前,他看著眼前這一胖一瘦的兩個鐵青色的大家伙,也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震撼,也是極大的。
一個是,盡管知道,看來鐵做的船,真的能行,但親眼看到,親手摸到,那感受又不一樣。
另一個是,對他這個經年和錢財打交道的高官來說,這兩個大鐵家伙,在他眼里,就是碩大的兩大堆錢。
不說制成這樣的兩艘船,要搭進去多少人力,就這原材料,就所耗不菲,這年月,鐵可依然是貴重的東西。
他從旁邊的小吏手中接過木錘敲了兩下,感覺自己聽到的都是錢的聲響。
在周遭稱得上狂熱的氣氛的影響下,趙大爽長一時也有些頭腦發熱,覺得這兩個看起來很笨,很有力量的大家伙,周身都帶著光圈,他沒來由的就對這兩個玩意有些敬畏起來,有點像看著相國公手中的大印,或者皇上御案上的玉璽類似的感覺。
這也是段譽不想到碼頭上的另一個原因。
他希望這兩艘船,能在很多人心里引起震動,但他又有些不愿意看到這些同胞看到兩艘船之后,就像是看到了神跡一樣的表情。
那總讓他有些難受。
畢竟這事自己是始作俑者,今天能來這么多人圍觀,也和他私下里的鼓噪脫不了干系,但他不是一個耍猴人,更做不到把自己的同胞當猴子一樣耍。
在他看來,用后來三歲的孩子都知道的事實,來讓這么多人震動,總有些欺負人的意思,本就讓他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所以,還是遠觀的好。
董佳此時在隔壁船上,她同樣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碼頭上,她心里,和段譽有大致相同的心思。
他們倆,其實都算不上有道德潔癖,但他們都不能以眼前的這場熱鬧,民眾和高官的震驚為樂,心里都下意識的有些過不去,所以不如不看。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