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韓非埋葬在驪山之旁。
嬴淵親自為其抬棺,張良一路吊唁護送。
天下震動。
下葬之時,嬴淵一臉漠然,心中百感交集。
張良以一名韓國臣子的身份,向韓國的九公子韓非三跪九叩,最終泣不成聲。
他現(xiàn)在還是一個少年,情感波動比較大,不知如何掩飾,更何況,他與韓非,當真就是相交莫逆。
嬴淵來到他的跟前,漠然說道“曾在多年之前,我與他,還有魏無忌,我們?nèi)嗽鴮ξ磥碜龀鲞^大膽設想,現(xiàn)在他們都一個個離我而去,我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逝者已哀,我們更應該去注重當下。我會給你時間考慮,要不要幫助我,來建造一個最理想化,最接近韓非所想的那個完美世界。”
張良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不停地哽咽著。
似乎一時半刻,很難從韓非身死的傷感中走出來。
又過半月,韓非之死的事情,徹底發(fā)酵出來了。
韓國朝野震蕩,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都想討伐秦國。
韓非的事情,對他們而言,就是一件奇恥大辱,而且有志之士心里更加清楚,有韓非在的韓國,未來是充滿光明的。
但是現(xiàn)在韓非不在了,光明自然也就不復存在。
與其將來某一天秦國舉大兵壓境,倒不如趁著現(xiàn)在民怨滔天的時刻,高舉義旗,討伐秦國,或許還有一勝之可能性。
朝堂之上。
袞袞諸公紛紛披麻戴孝,都在小聲議論著是打是忍。
衛(wèi)莊一言不發(fā),保持沉默。
他亦有悲傷在肺腑當中壓制著,好似一座火山,隨時都可以爆發(fā)。
相比之下,韓王安倒是一臉淡定。
太子死的時候,他還很頭疼,有點傷心欲絕的感覺。
而韓非之死,只是影響了一下他的心境而已。
“夠了夠了!你們不要再吵了,寡人將你們召至此處,是想讓你們找個答案。這秦國,我們是討伐還是不討伐,要是討伐的話,要打到什么程度?有幾成把握能贏?”
在人聲持續(xù)嘈雜的過程中,韓王安終是忍無可忍,出口制止,就差破口大罵了。
眾人聞聲相繼一愣,不足片刻時間,整座大殿內(nèi)寂靜無聲。
見狀,韓王安怒火中燒,豁然起身,將身前竹簡桌椅打翻在地,大聲道“難道寡人養(yǎng)著你們,都白養(yǎng)了嗎?張開地,你乃是我韓國相邦,你來說說,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做!”
張開地一直都在保持沉默,既不參與討論,也不發(fā)表意見,其原因就是因為張良,那是他們老張家的希望。
現(xiàn)如今,張良身在秦國,要是此刻向秦國發(fā)動戰(zhàn)爭,難保他的好孫子會遭遇什么不測。
他不敢做這樣賭博。
但是身為相邦,既然王上問起,那么,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回答了“啟稟王上,臣以為,此時伐秦不可,應當與各國密切聯(lián)絡,看看能否在發(fā)起一次各國合縱,或許如此才有機會,擊敗秦國。”
張良的命固然重要,但是身為儒家弟子,骨子里的忠君愛國,是改不了的。
“你說的有道理,那還等什么?派出使臣,前往各國,問他們愿不愿意再次合縱攻秦。”
韓王安作為一國君主,自然明白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其實,他也有雄心壯志想讓韓國走向富強之路,只是這些年來,逐漸看清現(xiàn)實,意志消沉了而已。
但是倘若能夠遇到良機,他依舊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把握住。
就這樣,韓國一邊聯(lián)系各國,一邊在國內(nèi)積極招兵練兵。
之前韓非新建的紫蘭軒,已經(jīng)愈發(fā)凋零,幾乎每天來不了幾個客人,與往日絡繹不絕的紫蘭軒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