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那名老人家,近乎奄奄一息。
他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兩鬢斑白,臉色暗淡無光,臉上布滿皺紋,似乎就連雙目中都失去了應有的神韻,變得毫無精神氣象。
這是死相。
歷經太多死別的嬴淵,自然是能夠判斷王翦此刻的情況。
行將朽木,已在彌留之際,只怕很難在堅持一段時間了。
好在,嬴淵還見到了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并未造成遺憾。
他在床榻前跪了許久,牢牢我緊著王翦的手掌,絲毫沒有頭緒可言的說著以前的那些事情。
當講到兩路并進,直取趙、魏二國時,王翦的眼皮突然跳動了一下,僅僅就是那一下,卻讓嬴淵撲捉到了。
他強顏歡笑道“恩師,其實學生心中很清楚,滅趙之戰,是您平生得意之筆,想來那李牧、廉頗之流,比您來說,也是差遠了。
最起碼,就那個李牧,連學生都打不過,怎么可能會打得過師父?”
說著說著,他再次失聲痛哭起來。
在鐵打的男人也有柔情的一面,尤其是眼看著自己的長者即將遠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那種深深的挫敗感,令他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他現在也終于理解,為了始皇帝會癡迷于長生之道了。
試問,在經歷過八玲瓏那樣詭異的事件之后,誰不相信,這個世上就沒有長生之道?
那位道家的掌門北冥子,估計也觸摸到了長生的門檻,要不然的話,何以突破人類壽命的極限?
還有那個東皇太一
正是因為這種案列就發生在自己的眼前,所以嬴政才會愿意相信,這個世上,或許可能真有長生之道。
而且,他認為自己也無需長生,只需上天再借給他五十年的壽命,他必然能夠讓秦國流傳萬萬代。
嬴淵耐心陪伴王翦,不止時間流逝,轉眼之間,當他回過神來時,發現門窗外的天色已經黯淡了下來。
到了晚膳時間,嬴慶不敢前來敲門,便讓王瑕來此。
當她還未敲門的時候,嬴淵便聽到了門外的動靜,皺著眉頭道“孤不是說了,莫要前來打擾!”
王瑕抿了抿嘴唇,心懷忐忑道“王爺,飯總是要吃的,用過膳之后,您再去陪著我父親也不遲。”
聽到是她的聲音,嬴淵深呼吸一口氣,打開房間,看向躲在王瑕身后的嬴慶,淡淡開口道“你在老爺子面前跪著,等我們用過膳之后回來替你。”
現在王翦的身邊,可離不開人。
但是其他人,嬴淵又不敢相信。
所以,就只能讓嬴慶親自照料著了。
等用過膳后,嬴淵特意讓王瑕留下,有些話,他這個做長輩的,必須要開口。
“雖然你我按照輩分,乃是兄妹,但是俗話說長兄如父,孤也一直將你視為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看。
現今老爺子身體不好,大限也就在最近幾日了,一些喪事用物等,你無需操心,朝廷自有安排。
但是,你的終生大事,也是時候該考慮一下了,孤的意思是,你與慶兒的婚事”
嬴淵有些急躁,他想將這件事情,立即定下來。
然而,此刻的王瑕并沒有這個意思,“王爺,您應該明白瑕兒的心思,如今我父親他老人家”
說到這里,嬴淵點了點頭,“此事不急,容后再議吧。”
他忽然意識到,不該給她這么大的壓力。
回到王翦的屋子里,老人家還是那個樣子,如今連飯都吃不下了,只能喝一些水。
嬴淵語重心長道“你在北疆干得不錯,按理來講,為父是要給你一些獎勵的,但是此行太過匆忙,也沒準備什么。
此來咸陽城,為父準備了三千重甲鐵騎,這三千人,可是當年為父從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