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寅初在王曉鳳到來的那天晚上,很隆重地召集軍統局東北站的所有弟兄們為王曉鳳接風。這一切當然少不了女人們的作陪,夫人們是精心修飾了面容,服裝也是仔細挑選了,顯得妖嬈而嬌媚。
王曉鳳顯然沒有什么準備,還是來時的那身衣服。臉洗了,頭梳過,神情中仍能看到旅途的疲憊。女人們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品評著彼此的著裝,就連馬天成的老婆劉半腳,也把平日里舍不得戴出的金戒指戴在了手上。
徐寅初一連咳了兩聲,才令夫人們安靜下來。徐寅初對這些女人顯然有些不滿,他皺起了眉頭。見眾人安靜了,才舉杯道軍統局東北站的同仁到了今天算是大團圓了,弟兄們別怪我在這個時候把你們的太太送到這風口浪尖上,別忘了,我們是軍人,我們是在執行特殊任務。在此,我向所有為黨國作出貢獻的家屬們敬杯酒,你們辛苦了。
說完,舉杯一飲而盡。夫人沈麗娜第一個響應,她也喝下了杯中酒,對于在上海灘混出來的舞女,這種小場面簡直就是小意思了。接著尚品的夫人,就連劉半腳也咬牙皺眉地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王迎香真是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面,她還沒有從自己的角色中恍過神來,看著眼前這么多穿著軍裝的男人和明艷的女人,也就是說,在個幾天前,這些人還都是自己的敵人,可現在當她看到面前的敵人時,她的手下意識地向腰間摸去,那里卻空蕩蕩的。她猛然醒過來,發現喬天朝在用腳碰她的腿,她忙端起杯子,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她從來沒有喝過酒,也沒在這種場合吃過飯。她先是碰掉了筷子,又潑了杯中的酒,喬天朝不失時機地站起來,笑著沖徐寅初解釋道曉鳳一路上暈車,現在也沒緩過來呢,請您多擔待。這杯酒我替她喝了。
說完,拿過王曉鳳手里的酒杯,又重新滿上酒,一飲而盡。
徐寅初剛開始一直冷冷地看著,馬天成和尚品也滿臉的內容,那些女人們的目光倒不復雜,卻全是看笑話的神情。
徐寅初聽了喬天朝的話,臉上的表情瞬間由陰轉晴,他呵呵笑著道好,好。小王這樣的我喜歡,畢竟是慈善醫院出來的,沒有沾染那么多的壞毛病。說完,用眼睛狠狠地剜了自己的夫人和那幾個女人。
不喝酒的女人才是本分。他又補充了一句。不知為何,那天晚上的徐寅初一下子對王曉鳳有了興趣,不停地問這問那。包括徐州的風土人情等。好在王曉鳳是邳州人,離徐州不遠,小時候也去過徐州幾次,她的回答倒也是滴水不漏。她甚至還有意無意說了幾句徐州方言,徐寅初居然也聽懂了,弄得徐寅初仿佛找到了知音,畢竟都算是江蘇人嘛。
不知徐寅初是裝的還是真心實意,總之,那天晚上的接風宴,徐寅初很是高興,一直在贊美著王曉鳳,弄得夫人沈麗娜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喬天朝看在眼里,臉上卻裝著渾然不覺,賠著笑臉,左右逢源。但在內心里他是真怕王曉鳳露出什么破綻來,從開始一顆心就懸在那里,隨時作著拆東墻補西墻的準備。還好,王曉鳳的回答總算過了這一關。他為組織的這一次安排還算滿意。
酒宴終于散場了。軍統局的車拉著他們回到了家屬院,分手時,徐寅初還在關照著王曉鳳你一路上辛苦了,早些休息吧。回頭又沖喬天朝道喬副官,你夫人今天剛到,明天你可以晚來一會兒。
喬天朝謝過了,才挽著王曉鳳向自家的院子走去。
進了門,他才放開王曉鳳的胳膊,靠在門上,閉著眼睛吁了一口氣。王曉鳳一屁股坐在床上,沒了外人的她又是昔日的女游擊隊員的樣子了,她用手捶著腰,解脫似的說原來你就是這么工作的呀。早知道,首長就是說破天我也不來。
喬天朝正色道同志,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這里比不得解放區,說話辦事可不能露出半點馬腳。
王曉鳳一路上